綠色香檳

香檳從來不是綠色的！最常見的，是帶一點淡金黃色的白香檳，偶爾也有淡鮭魚紅的粉紅香檳。只有極年輕白酒的色澤會有一點綠色的反光，但即使是最年輕的香檳都要經一年半以上的二次發酵與窖藏才能除渣上市，而且，常混調一些老年份的基酒，喝到的，都算是已經陳年過的了。如果說的是葡萄園而不是這裡產的酒，香檳也一樣不太綠。

雖然有全世界第一流的自然條件，但到處都可見到因噴灑除草劑而變成枯黃的土地，因長年沒有犁土，硬得像是水泥塊，阻斷了土壤中的生命力。在一九九○年代因採用巴黎垃圾場的廢土當肥料而堆滿垃圾碎片的葡萄園至今也還隨處可見。每回拜訪香檳區時都感覺那裡的葡萄園離永續經營還相當遙遠，雖然香檳酒業公會近年來做了一些努力，但從充滿綠意的布根地與侏羅產區開車到香檳時，總會覺得好像時光倒退了三十年，回到濫用化學農藥的一九七○年代。

但憑良心說，香檳確實是葡萄酒世界裡的奇葩，也許因製程漫長且複雜，即使不太認真種植，即使用了對環境不友善的農藥，即使葡萄並不帶土地特色，但透過香檳酒商專業高超的釀造與混調技術，也一樣能釀出均衡美味，甚至精緻細膩的汽泡酒，而且，每一個年份都能有穩定均一的水準。正因環境如此，香檳區裡採用有機種植的酒莊顯得特別稀有珍貴，尤其是自一九七○年代就一直維持有機農法的Georges Laval和Beaufort，以及自二十多年前就投入的Vouette et Sorbée、Fleury和Leclapart等先行者。不同於大酒商的混調絕技，這些面積非常有限的綠色葡萄農，即使是單一園就能成就多變、均衡、充滿個性的迷人香檳。

四月初又去了一趟香檳，參加為期五日、共九場、百餘家酒莊參與的品飲會，現在翻看品酒筆記本裡記下的三百多款香檳，發現所有最喜愛的，除了產自前述幾家老牌綠色香檳廠，其餘幾乎都是來自Franck Pascal、De Sousa、Jérome Prevost、Lamandier-Bernier、Rodez、Tarlant和Vincent Couche這幾家。他們的共同點只有一個，就是都用有機或自然動力農法（見小辭典）耕作的葡萄農酒莊。

小辭典》自然動力農法

由奧地利哲學家Rudolf Steiner所創，除了不使用化學農藥，理念重點在於將植物視為一個生命體，著重強化植物本身的生命力，讓植物體與宇宙間的自然力量相合，在農事耕作上依據星體運行的時機，施用特殊的自然製劑以強化作物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