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香巨蠔艾雷島

我並非威士忌酒迷，但今年夏天我踏上了酒迷聖地：艾雷島（Islay，念eye-la）。稱為聖地不是沒有原因的，這蘇格蘭的小離島，卻孕育了八間酒廠，形塑現在蘇格蘭威士忌的味道。無論你喝的是哪一牌，裡頭都帶點艾雷島風土的影子。

出發前還有些擔心，這個島會不會只專屬威士忌酒迷，尤其村上春樹在《如果我們的語言是威士忌》描述，艾雷島在寒冷的冬天，實在構不上任何觀光元素。所幸，我們在作家所說，「夏天幸福的幾個月」踏上這島，雖然風吹來依舊刺骨，但眼前所看到海與天交織成不可思議的藍，雲朵飄得很低，在山峰壓上了巨大影子，為層層山巒增添了一筆墨色，那墨點隨著風速疾馳，山的顏色與樣貌因此瞬息萬變。

我第一次感受到山水的角色互換，靜的是水，動的是山。

除了氣候正好，許多人選擇五月底來艾雷島，還有一大原因：酒廠慶典大串聯。艾雷島的八家酒廠皆在五月底輪番舉辦慶典，除了全日開放酒廠參觀，還結合音樂、美食等娛樂活動，重點是當日限量推出紀念酒款，來自世界各地的威士忌愛好者為了蒐集，像蓋章集點一樣玩遍八大酒廠。這一週就像嘉年華，偏僻小島湧入難得一見的人潮。

不過這個時間到艾雷島可不是說走就走，連民宿都得提早半年前預定（就是現在）。訂不到的人更絕，一車車的廂型小巴開進酒廠，索性就在草坪上架起帳篷露營。

我們來到的「布納哈本酒廠」（Bunnahabhain Distillery），一百多年來坐看艾雷島東北方最美麗的海岸線，舉目即可望見鄰近的神話之島吉拉（Jura）。布納哈本在古老的蘇格蘭蓋爾語中，意指「河川之口」，儲酒廠離海岸僅一步之遙，也因這獨特地理位置，在艾雷島一片以濃濃煙燻泥煤味（peaty）著稱的麥芽威士忌中，布納哈本卻刻意將泥煤抽離生產製程。

布納哈本的代理商英商邦史都華全球行銷總裁德瑞克（Derek Scott）表示，這是為了保留酒中清新的海潮風味，所以布納哈本用管路取純淨的山泉水，隔絕了地下水與泥煤土地的接觸。我們隨著酒廠經理安德魯（Andrew Brown）走進儲酒室，發現屋頂是鐵皮浪板架成，薄而透光，他笑說到冬天浪大，海水有時還會灌進來，「所以長年累月強勁的風吹進的鹹鹹海味，會滲入橡木桶裡。」

品嘗這番淡雅後，村上春樹寫下這段浪漫文字：「想聽纖細指尖滑過黯淡光線縫隙所到達的彼得．賽爾金的『郭德堡變奏曲』那樣寧靜安詳的良宵，一個人靜靜的，會想喝飄著淡淡花束香氣的布納哈本。」

門外漢如我來說，對於威士忌的味道沒有先入為主的想像。不過當我嘗到傳說中的重泥煤威士忌時，雖不是真如大家預告如消毒水那般難以入口，但那股撞擊口腔的濃厚煙燻十分強烈，在舌尖點起的野火也很大。那種直覺是冬日的憂鬱，適合在思緒洶湧的寒夜啜飲。

布納哈本的威士忌，則相較輕盈，讓人順順的入口，相較之下有甜甜的果醬感，兩者對比就像紅玫瑰與白玫瑰，成熟甜美、狂野清秀各有所好。奇妙的是，當他們與食物搭在一起，又是另一種味道。而這回旅程除了酒，最讓我心醉的食物就屬艾雷島生蠔，至今仍吮指回味。

在台灣吃生蠔是一件極奢侈的事，所以當我在布納哈本的慶典上看到現點現剝的生蠔攤，眼睛都發直了。猶記出發前，村上春樹迷的同事特別叮囑我：「你一定要吃生蠔加威士忌！」果然，攤上就擺了一瓶艾雷島威士忌任人加，再看看生蠔價錢，六顆五英鎊、十二顆九英鎊，折合新台幣一打僅四百多元！

不只我們，來自美國、日本的觀光客也是當自助吧一樣，不停來回取用，老闆開殼的手沒停過。眾人抓著盤子圍在桌前、像選秀評審一樣瞪大眼檢視著肥美程度，直到挑到滿意的為止。基本上每顆幾乎都有女生掌心那麼長，嗑生蠔跟嗑瓜子一樣豪邁的機會不多，此時不吃更待何時？少廢話，老闆，來一打！

一夥人就這樣佐著藍天白雲的美景在岸邊大啖起來。現開的生蠔果然不同凡響，冰涼海水已是最好的天然調味，豐腴甜潤，一點腥味都沒。我遵照「村上流」吃法，淋上略有泥煤味的威士忌，與蠔肉一同下肚，略帶嗆辣的酒氣竟像為生蠔打上Spotlight，甜味瞬間濃縮，比單吃更鮮美！

我問養殖生蠔二十幾年的老闆，平常吃生蠔加不加酒？他竟搖搖頭笑說：「頂多擠檸檬汁。」我狐疑的追問，那這吃法哪來的？「好像是一位日本作家寫過，許多遊客都會指名要求這麼吃。」原來艾雷島威士忌加生蠔這麼合拍的組合可能並非當地傳統，也許是某人將私房佐餐法透露給村上春樹，再由這日本大文豪發揚光大。無論源頭為何，美味加分是不可否認的絕對。

你以為只有酒才能嘗出酒廠特色？那可就錯了，我在艾雷島最熱鬧的第一大城市伯摩（Bowmore）的大街上閒逛時，發現一家店名為「Spirited Soaps」的可愛小店，整家店堆疊著晶亮澄透的手工皂。從雅柏（Ardbeg）、拉弗格（Laphroaig），甚至是最新加入的齊侯門（Kilchoman），這些風格迥異的島內酒廠，在此都有專屬自己味道的單一純麥威士忌酒皂。

站在巨大橡木桶櫃台後，笑靨和香氣一樣可人的老闆娘艾莉莎（Ailsa Hayes）。她原本在英國倫敦擔任藥劑師，因希望給孩子一個純淨的生長環境，舉家搬到艾雷島。為防無聊，她開始做起手工皂。由於酒精是讓皂體透明的關鍵，她靈機一動想把威士忌加進肥皂裡，於是開始與各家酒廠接觸，並依照各家特色搭配精油調香，「像為了表現布納哈本酒廠位在金雀花盛開的海岸邊特色，我加入了花香與艾雷島的海藻精油。而這款男用皂則因為加進布魯萊迪（Bruichladdich）酒廠碳化橡木桶裡的木屑一起煮，造成濃厚的煙燻木頭味。」

這個創意不但讓各酒廠感到耳目一新樂於合作，艾莉莎的客人更遍及五大洲。這位美麗老闆娘拋開高薪與大都市的忙碌，在寧靜艾雷島，反而找到人生的迷人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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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識‧艾雷島 艾雷島（Islay）位於英國蘇格蘭西南方，以釀造威士忌聞名。由於土壤富含有石南花、海藻、青苔等植物殘骸的泥煤層，用流經此處的水及用此種泥煤烘烤麥芽製作的威士忌風味獨特。島上僅約3,500位居民，大部分都從事酒廠相關產業。多款頂級單一純麥威士忌均來自此區，目前共有雅柏（Ardbeg）、布納哈本（Bunnahabhain）、伯摩（Bowmore）等8座酒廠。每年五月最後一週的慶典週，各大酒廠皆有主題活動，也是島內的觀光旺季。若想在明年慶典週前往，現在必須規畫訂房。

官網：www.islayguide.com/

航班：台灣須先搭機至英國倫敦「希斯洛機場」（London Heathrow Airport），再轉當地國內航班至蘇格蘭「格拉斯哥機場」（Glasgow Airport），英航（British Airways）有往返格拉斯哥與艾雷島之間的定期班機，1天2班

簽證：至英國免簽證

住宿：艾雷島多為B&B（附早餐）旅館。超過一世紀半歷史的Bridgend Hotel 乾淨舒適，並可無線上網（www.bridgend-hotel.com/）

餐飲：生蠔吧通常會到各酒廠慶典巡迴。到了當地請不要執著牛排，海鮮才是王道！島上推薦兩家飯店的餐廳：1Port Charlotte Hotel （www.portcharlottehotel.co.uk/）、2Harbour Inn（www.harbour-inn.com/），請先預訂

info 報乎你知_品嘗‧布納哈本酒廠

網址：www.bunnahabhain.com/
地址：Port Askaig, Islay, Argyll, PA46 7RR, Scotland
電話：+44-0-1496 840 646
代理商：英商邦史都華（02-2391-9066）

info 報乎你知_聞香‧Spirited Soaps Company

網址：www.spiritedsoaps.com/

地址：Bowmore,Isle of Islay,Argyll, PA43 7HZ, Scotland

電話：+44-0-1496 810 938

電郵：info@spiritedsoaps.co.uk

價位：香皂（85g）４英鎊（約合新台幣20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