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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龍麵原是用來寺廟用來招待香客信眾的食物,之後走入民間成為庶民美食。(圖片來源/dreamstime)
烏龍麵原是用來寺廟用來招待香客信眾的食物,之後走入民間成為庶民美食。(圖片來源/dreamstime)

讚岐、大阪、京都,烏龍麵千種風貌:和東京蕎麥麵相抗衡的關西庶民美食

2015/08/18

  • 文字 / 林嘉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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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的烏龍麵迷,只要去一個地方,就會衝動得想移民定居——四國香川縣北部的讚歧地區。

那天,數十年老交情的紡織大廠S社長陪我排長龍,等候見識兼營食堂的製麵所。才清晨7點鐘,我們跨進利用半邊空間,擺幾張長桌的「客席」。先走近蒸氣瀰漫的大鍋,向忙碌撈麵的歐巴尚說要幾球,再端著碗去左鄰的櫥子,自己撒蔥花、加薑泥、淋醬汁,順便夾些炸烏賊、炸竹輪(空心的圓筒形魚糕)、煮油豆腐皮和炸可樂餅(コロッケ)。兩個人四隻手捧著回櫃台結帳,總共1000日圓有找。我好奇老闆一邊算帳,雙腳也沒閒著,探頭偷瞧,原來他正規律的踩踏草蓆底下的麵糰。

找到空位坐定,我環顧四周,無論男女老少的每個人都笑意盈盈的窸窸窣窣吞食,此起彼落的長短音符交織成為烏龍天國才有的「頂級平民美食交響曲」。望出窗外,翠綠的廣闊麥田在風中如波浪起伏,流往讚歧地標的飯野山麓。隱隱約約,我聞到曝曬於陽光之下的小麥氣息。

啊,少了這一味,東京的烏龍麵店再怎麼努力也是徒勞!

西元9世紀,讚歧誕生的弘法大師空海,渡唐取經也帶回烏龍麵的做法,傳授寺院僧侶,並在法會期間用來招待香客信眾。之後烏龍麵走入民間,從節慶佳餚降為日常三餐。全家人圍住大木桶撈麵條的景象,自早晨延續到天黑。每日由剛起床的小孩,負責踩麵糰揭開序幕。

嬰兒斷奶後,第一口食物必是烏龍麵。當然,沒辦法自己磨麵粉的農家,只好託水車動力的磨坊代勞。想更省事的甚至拎著麵粉,交給製麵所加工。隨處可見的製麵所,就這麼應運而生。

製麵所怎麼撈過界了?生意差想逐漸轉型嗎?罹患職業病的我很感興趣。S社長搖頭解釋:剛開始,親朋好友常自備碗筷、醬油和蔥薑,來品嘗現做的麵條。後來,不好意思白吃,乾脆慫恿主人兼營食堂。其實,大部分的製麵所還是堅守本業,以批發麵條為優先。這幾年,讚歧烏龍麵風靡全國,觀光朝聖的人潮湧進,才改變了原本的生態。

明治26年(1893),松葉屋的主人把購自京都的油豆腐皮,用醬油、砂糖、味醂,反覆熬煮至鬆軟又甘甜,擺烏龍麵上,撒蔥花和柚子皮,創作出第一碗「狐烏龍麵」。(圖片來源/dreamstime)

明治26年(1893),松葉屋的主人把購自京都的油豆腐皮,用醬油、砂糖、味醂,反覆熬煮至鬆軟又甘甜,擺烏龍麵上,撒蔥花和柚子皮,創作出第一碗「狐烏龍麵」。(圖片來源/dreamstime)

足以和東京的蕎麥麵對抗的,大阪庶民粉食的代表為烏龍麵。明治26年(1893),松葉屋的主人把購自京都的油豆腐皮,用醬油、砂糖、味醂,反覆熬煮至鬆軟又甘甜,擺烏龍麵上,撒蔥花和柚子皮,創作出第一碗「狐烏龍麵」(きっねぅどん)。

昭和3年(1928),美美卯料亭第一代的薩摩平太郎,從壽喜燒得到靈感,以平底鍋集合十數種食材——雞肉、烤鰻魚、蝦子、蛤蜊、魚板、腐皮、生麩、蔬菜、香菇等同煮後,放入久煮不爛的粗Q烏龍麵吸足湯汁,沾混合辣蘿蔔泥(もみじぉろし)與酸橘汁的醬料食用。

取得專利使用權的「烏龍壽喜」,堪稱烏龍麵的超級豪華版。台灣最普遍的「鍋燒烏龍麵」,從東京起源已超過百年,兩相比較,才體會「吃在大阪」的豪奢氣派。

「咖哩烏龍麵」發揮了日本廚師專長,擷取外來料理的神髓印度咖哩粉融於柴魚高湯。(圖片來源/dreamstime)

「咖哩烏龍麵」發揮了日本廚師專長,擷取外來料理的神髓印度咖哩粉融於柴魚高湯。(圖片來源/dreamstime)

「咖哩烏龍麵」則是盡情發揮日本廚師專長,擷取外來料理的神髓印度咖哩粉融於柴魚高湯(昆布的味道無法凸顯而不用),以葛粉勾芡,香氣和辣味轉為含蓄沉穩。略細的麵條沾滿黃褐閃亮的汁液,入口清爽不直衝腦門。灼熱的興奮中,該沒有人斤斤計較,搭配的是東京流的雞(豬)肉,或大阪流的牛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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