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變萬化的原住民酒麴
釀酒風味大不同
2024/04/03
- 文字 / 林瑞珠 Powered by 原住民族委員會
每到節慶,原住民族都會釀酒祭祀,並與族人共享,特別的是,每個部落、甚至每個家族,都有自己獨特的釀酒配方及製作酒麴的發酵植物,不同的植物形塑不同的風味,使得各家之間的釀酒風味大大不同。
1953年,國民黨政府實施《台灣省內菸酒專賣暫行條例》,規範台灣菸酒專賣事宜後,開始禁止山地私家釀酒,使得原住民族傳統製麴的技術傳承受阻,直到2002年臺灣加入世界貿易組織(WTO),全面開放菸酒市場,民間產業帶起一波釀酒風潮,才得以重新從耆老口中一一尋回原住民族傳統酒麴的製麴工法。
原住民族文化中,因為祭祀以及節慶所需,必須釀酒,釀酒要用的酒麴多為婦女自製,過去傳統製造酒麴多以部落周邊可採摘的數種發酵植物製作,工法有嚼酒、草麴、米麴、禾草灰麴等方式,目前仍在自製酒麴的族人,則多採用草麴為主。
傳統原住民族製造酒麴的方式相當多樣,目前仍在自製酒麴的族人,則多採用草麴為主。
多樣風味的傳統酒麴
傳統原住民族製造酒麴的方式相當多樣,各地各不同,歷史文獻也多有記載,例如,《番俗六考》紀錄中談及的草麴製酒,北路諸羅番是「酒用黍米浸水,越宿舂碎,和以草麴,三五日發氣,水浸飲之」;而南路鳳山魁儡番則是「酒以黍米合青草花同舂,草葉包煮,四五日外,清水漉之貯瓮,一二日即有酒味」。
草麴的製作大多選用部落周邊可採摘的、具有濃烈的味道發酵植物為主,且因為各地區之間採集植物不同,讓傳統酒麴發展出多樣風味。例如,東部阿美族長光部落的嚴玉妹、高綉伶等族人,從長輩那裡習得以大葉田香、荖葉、雞母珠、毛柿、臺灣刺蕊草(野菊花)、等香氛植物來製作草麴;電光部落的傳統領袖張萬生則選用大葉石龍尾、野菊花、紅梗九層塔、臺灣澤蘭、艾草、山素英、雞母珠、假黃皮、艾納香等植物來製作;中部的邵族,會利用芳香萬壽菊等6、7種植物;屏東的排灣族,則用長果月橘、艾納香、排香草、土茯苓等。
然而,部分地區現在採集不易,也有人選擇自己種植,像是排灣族的田馬清山就開闢了一處發酵植物田區。
各地區之間採集植物不同,讓傳統酒麴發展出多樣風味,中部的邵族,會利用芳香萬壽菊等6、7種植物製作草麴。
獨樹一格的酒麴釀酒
在眾多草麴中,「紅藜酒麴」相對獨立,通常會被單獨使用,拉勞蘭部落戴明雄牧師表示,紅藜釀酒的傳統做法是先把小米煮熟放涼,再將紅藜搗碎一起攪拌,入甕靜置數日即成,酒色呈紛紅色,酒色酒味皆美。日治時代多名日本學者對於臺灣原住民用紅藜製作酒麴也多有紀載,像是山田金治便曾指出紅藜酒麴為排灣族釀酒的主要方式,至今魯凱族、排灣族仍持續沿用,甚至指定為祭祀用酒。
賽夏族製作酒麴的方式更是特別,會以口嚼黎葉來當酒麴。根據小島由道所著的《番族慣習調查報告書》中紀錄,這樣釀出來的酒特別甜;學者凌純聲於1956年在新竹五峰鄉大隘村的訪調紀錄也提到,當時60歲左右的族人都知道有嚼藜葉來製麴的方式,還現場請當地一位婦人示範,真的釀出了甜酒。此釀酒工法直到2016年,由東河國小賽夏族師生組成的東河kama pahinbetel團隊再次實現,還得到2017年原住民族文化科教獎。
糯米為現代原住民族釀酒的主要選項,再搭配各式各樣的在地穀類製作出酒麴,能釀出不同的獨特滋味。
用不同酒麴、穀物 風味大不同
過去傳統方式多以小米釀酒,近代則受漢人影響,稻米成為主食,糯米便成為釀酒的主要選項,再搭配在地穀類,如紅糯米、黑糯米、高粱等,因為各地的微生物菌相的千變萬化、地理位置以及不同部落家族傳承等差異,即使選用了相同的發酵植物、搭配相同的在地穀物,甚至酒麴製作方法也大同小異,釀出的酒亦會各有各的獨特滋味。
由此可知,原住民族早已嫻熟利用在地的大自然酵素、益菌等來加工食品,其中發揮到最佳狀態的就是用在釀酒。舉例來說,生產紅糯米的花蓮太巴塱部落會以紅糯米來釀酒,臺東大王部落的排灣族人徐輝峰會以傳統紅藜為酒麴,搭配黑糯米,釀出風味濃醇的黑米酒,來與親友一起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