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欄 Columnist

90年代中,我才有機會到上海,原本只是想像中外灘的十里洋場形象,才真實呈現眼前。

情不自禁把上海當紐約

2017/0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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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上海是一種模糊的想像,來自於遷台上海人的轉述;紐約是相對鮮明的影像,來自於大銀幕上生動的情境。

八○年代中,第一次到紐約,從機場搭了一輛大銀幕上常見的Limousine加長型黑色大禮車,興奮的直奔曼哈頓市中心。此後,紐約成為我最喜愛而且最常去的西方城市。直到九○年代中,我才有機會到上海,原本只是想像中的外灘、法租界的花園洋房等十里洋場形象,才真實呈現眼前。自此,上海也成為我喜愛且常去的大陸城市。

近年,除了我出生的台北市外,上海和紐約是最常住的城市;我在日常言行上,總是情不自禁的把上海比照紐約。或許,二者有太多似曾相識的共同元素。

上海和紐約分別是東西方的兩個巨型國際大都會,都是金融貿易中心、航運空運中心、港囗城市、移民城市、旅遊城市、高聳建築密集、地鐵發達、人口密度高、餐飲美食、媒體曝光度高……

其實,早在二○年代,兩城就分別是東西方最耀眼的明珠。紐約被喻為「大蘋果」(Big Apple),好看又好吃,人人都想咬一口。上海則是日本作家村松梢風(本名:村松義一,一八八九—一九六一)筆下的《魔都》(一九二四年,小西書店出版),是一座外國租界和郊區縣城兼容發展、既混亂又刺激的魔幻城市。

然而,一九四九年隨著政經制度的改變,上海停滯了發展的腳步;直到一九九○年浦東開發開放政策啟動後,塵封了四○年的東方之珠,才又甦醒過來。

今天的上海,常住人口超過二千四百萬,超過紐約市的八百多萬、紐約州的近二千萬。維基百科台灣版所列的世界最高十大建築,上海是唯一有兩棟的城市:上海中心(六百三十二公尺、排名第二)、上海環球金融中心(四百九十二公尺、排名第十),加上金茂大廈(四百二十公尺、排名第十八),三棟龐然大物挨一起,矗立在浦東陸家嘴金融區。這些正是上海三步併一步、奮力急追的具體建設。

一九九三年,上海才開通第一條地鐵,二十三年後的二○一六年,十四條地鐵線的總長六百一十七公里,排名世界第一。上海的追趕,不是亦步亦趨的追隨前行者,而是直接蛙跳到前頭,企圖再度扮演領頭羊的角色。

今年,「共享單車」在上海街頭巷弄,到處穿梭。多家廠商同時投放的單車數量可觀,車款、顏色和收費標準不同,甚至也提供電動單車。商家營運模式高度運用新科技,採用手機的App、GPS定位、藍牙、微信等新科技,租賃方式十分便捷;甚至有些單車搭配語音導航、音樂播放。新科技的運用,在上海是大膽、急促、普遍,且是成效明顯。

優步(Uber)在上海被本地的「滴滴」購併了。「滴滴」不只是一般的網路叫車公司,它運用數位科技提供更多元、本土的需求服務:依車款、司機、收費標準和服務模式分成:優步模式(高檔專車和一般快車)、出租車、敬老出租車、順風車(順路共乘)、代駕(一般酒後代駕和特定包時代駕)、試駕(體驗奔馳等高級車、人民幣六十八元起,約合新台幣三百元)和租車自駕等服務。所有服務均透過手機App叫車、支付,更透過大數據分析,調度車輛、評價服務、客服管理等。上海正站在新科技的肩膀上高速向前衝!

三月下旬,我回到上海住處,隔鄰的嬰兒哭聲和狗吠沒了,原本來自新加坡家庭搬走了,新遷入的也是一對外來的中年夫婦。隔天,我發現客廳落地窗外正對著黃浦江的新建辦公大樓已經啟用,一大早就湧入上班人潮,直到夜晚依舊燈火通明,何其像紐約曼哈頓金融區。我猛然覺察到,自上回離開上海迄今,已有四個月,上海果然如人所說「每三個月一變」。連住處社區的大門也已拆除、重建中。二○○○年初完工的社區大門,原本造型就是大戶氣勢,如今卻拆得磚瓦不剩。我站在修建中大門的工地前,望著招牌張貼的新大門圖像,明顯外觀更加龐大奢華亮麗,似乎要追趕上這十多年來上海更富有的腳步。

我在紐約曼哈頓的日子,每次從大樓住處望向窗外,不只是清楚窺視到緊鄰大樓窗內的一舉一動,也同時感覺到有人正從另一扇窗注視著你。彷彿就在希區考克連串主觀鏡頭建構下,走進電影《後窗》(Rear Window, 一九五四)的情境中。高樓大廈聚集的上海,何嘗不也是窗對窗的相互窺視。唯有上海第一高建築上海中心,頂端的LED燈閃爍著「上海歡迎你」,不時提醒我:這是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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