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當益壯的綠色波特

「如果有人猜得到這瓶酒的年份，下次來葡萄牙的時候我親自下廚招待。」葡萄牙最知名的釀酒師Dirk Niepoort說，他是葡萄酒世界裡的先行者，不只以自成一格的自然派理念釀出許多跳出陳規的美味酒款，而且影響許多釀酒師對於現代釀酒學的深層反省，例如我相當景仰的兩位西班牙釀酒師Telmo Rodriquez及Alvaro Palacios。

這是一款稱為「Tawny」類型的茶褐色波特酒，這種類型的波特會在橡木桶中經過長時間的氧化式培養，酒的顏色會隨著時間變淡，同時從紫紅轉為磚紅，然後變成褐色。但Dirk這瓶Tawny的顏色更接近陳年白酒的琥珀色，而且在杯緣帶著非常明顯的橄欖綠色。這是非常陳年的Tawny才有的特色，大約要到三十年以上的木桶陳年才會慢慢出現。我心中暗想，以這杯的綠色程度，應該需要七、八十年以上的時間吧！

但我品嘗過的極陳年Tawny卻都因為超過半世紀的蒸發，濃縮再濃縮，口感質地都相當粗獷。事實上，絕大部分的Tawny都是混調多重年份而成的，這些超級陳年的爺爺級單一年份老酒大多像是釀酒師的調味料一樣，只以微小比例混入年輕的酒中增添一些陳年的風味，例如一些標著二十、三十和四十年陳年的Tawny，很少單獨裝瓶上市。

但這一瓶Tawny的顏色雖然很綠，喝來卻是相當精緻多變，即使濃縮，卻一點也不粗獷，不僅協調均衡，簡直美味極了，完全不像是高糖分和高酒精的波特酒。有人猜是世紀年份1963，正想著如果不看酒色，確實很有可能，Dirk已拉開酒瓶上的黑色外罩，露出了1863。

太出乎意料了！問Dirk怎麼可以這麼鮮美，這麼細緻？他說這是極少見、全在蓋亞新城（Vila Nova de Gaia）酒窖熟成的百年老Tawny，而且是在十多年前就裝進大玻璃瓶進行培養的Garrafeira波特。但超過一個半世紀的酒竟然還能越陳年越年輕，實在太不尋常了。也許就因為這是波特，一個最有能力和時間較量的葡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