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一角錢　種成一百元

陰雨綿綿，順著台北木柵蜿蜒的指南路一路上山，在繚繞的濛霧裡兜轉了半天，終於抵達坐落在貓空山頭的「樟湖自然農園」。

推開柵門，用熱茶及笑臉迎接我們的，是農園主人張國川，也是文山社區大學「自己種菜自己吃」的課程講師。而園裡早已有兩個披著雨衣的「農夫」張秀松、徐碧俐，兩年前參加社大初階班，從兩塊小茶几般的方寸之地種出興趣，於是承租這片約七坪大的菜畦。「你該早點來，我們上週才剛拔了個二‧六斤的蘿蔔呢！」張秀松得意的笑說。

走進雨後的菜園，有著清新的泥土味。凝在菜葉上的水珠，在翠綠襯托下，特別晶瑩透亮，像一顆顆鑽石般閃著。直挺挺的白花椰，像繫著綠色緞帶的新娘捧花，一球球的高麗菜含苞待放，剎那間，彷彿置身花園。「很像玫瑰吧！我們都叫它玫瑰高麗菜。」喜歡園藝的徐碧俐，本來只在陽台種花，直到表弟張秀松邀她一起上種菜課，這才開始「為菜歡喜為菜憂」的生活。

由於採有機農法，他們自製堆肥，把過期牛奶倒入廚餘中，發酵完，就成了蔬菜最營養的補體素。此外，枯枝落葉拿來燒，灰燼含碳量高，撒在土壤也能幫助番茄、蘿蔔這類果實、根莖類植物早日收成。在張國川帶領下，從製肥、除草、整地、育苗、搭架，邊種邊學，本來不懂這些知識的兩人翻了一堆書，看到鄰人的菜圃長得好，也頻問小撇步，比念書還認真。

老師為建立他們的自信心，先從莧菜、空心菜等快熟、易活的種起，大家輪班照顧，幾星期就體驗到豐收的成就感。然這份志得意滿在他們獨立承租農圃時馬上瓦解。有一次看書上說八、九月可以種豆苗，興匆匆在八月找豆苗種子，旁人都側目，結果「當然種不活啊！」徐碧俐大笑。這讓他們領悟種菜急不得，尤其木柵地勢高、溼氣重，蔬菜慢熟，更需要耐心等待。



漸漸的，兩人生活作息開始繞著菜的成長期轉。徐碧俐說：「真的就像養小孩」，常常因為要上山顧菜，謝絕朋友邀約，沒辦法，孩子的成長不能等！

但生長中仍是充滿意外，我看到一株大白菜被蟲啃得只剩葉脈，像一張細密的蕾絲網。張秀松拿出一瓶紅色液體，成分是辣椒、米酒、醋等。乍聽像水餃沾醬，但放個兩星期發酵，就是天然的驅蟲劑，使用前再加水稀釋，免得太過毒辣，菜葉燒焦。「但看到蟲把幼苗啃得精光時，就有不加水狠狠把牠辣死的衝動。」徐碧俐忍不住咬牙切齒。

另一個讓農夫心碎的，是颱風。前年夏天，連續三週颱風讓本來準備歡喜收成玉米化為泡影，「以前看到颱風的農業災情，頂多覺得可惜，現在一聽到消息，根本連覺都睡不好。」

瞄到菜畦上姿態委靡的紅鳳菜，張秀松不等我開口，就說：「這還沒死喔！他們只是中暑沒精神。」自己種菜後，他們上市場看到太漂亮的菜反而會怕，「有機蔬菜都是恣意生長，所以形狀各式各樣，摘下來乍看好像委委的，但再加點水又活起來。」

走之前，他們拎了兩條貌醜還沾土的白蘿蔔給我，說絕對好吃。我分送給同事，她一聽是有機農法，就直接切片吃原味。吸飽陽光及大地養分的蘿蔔特別汁多，配上烏魚子和蒜苗，爽口清甜。我彷彿看見張秀松、徐碧俐兩人自豪的笑臉「沒騙你吧！」

＊試試看 種菜DIY

1. 鬆土：能讓土壤得到充分日照，有助殺菌，此外也可再次清除底層的雜草，稀釋土表鹽分。一旁的紅蚯蚓也是鬆土好幫手，不但能調節土壤酸性，牠的「便便」更是天然營養的堆肥。常出現在濕度較高的表層泥土上。

2. 挖溝：主要是幫助排水，要是水太多，可是會讓菜的根部爛掉、半途夭折。

3. 取苗：因為種子長成幼苗前的外在變數太多，可先在家育苗，待長成幼苗後再移植到田地裡，存活率比較高。

4. 種苗：種苗間距要注意，小白菜跟高麗菜的苗都一樣大，但長大的尺寸差很多。如果種得太擠，生長空間不夠，造成通風不佳，可能引發蟲害。

5. 收成：45～70天後，美麗的小白花椰就出現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