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欄 Columnist

保留原形融入紐約

移動的城市

2019/0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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紐約市是我最喜歡的長住城市之一,尤其近幾年的夏天,幾乎都在紐約度過。

遊客走在紐約曼哈頓的街頭,多元的種族、語言,很容易忘了這是一座美國城市。第五大道的川普大樓(Trump Tower)正對面的人行道上,支持和反對川普總統的對立訴求,長期並排擺攤。外國遊客路過此地,很少不留步拍攝留念,甚至和陌生人熱烈交換意見,不自覺的忘了外來者的身分。

紐約的藝術多元化,眾所公認。雖然,巴黎、倫敦等國際大都會也不遑多讓。但,唯有紐約在突破主流框架、展現另類視野時,是自然而然的出現。即使一般畫迷熟悉的大師級作品,紐約也能提供不同的表現觀點。

二○一八年,紐約大都會博物館的布魯爾分館(The Met Breuer)以「痴迷」(Obsession)為主題,展出克林姆(Klimt)、席勒(Schiele)和畢卡索(Picasso )三位畫家的裸體畫。大多數畫迷所熟識的是克林姆金碧輝煌的淑女像、席勒扭曲的人體畫和畢卡索抽象的立體線條。但,三位畫家的裸體畫,就少見了。此次展覽的五十三幅作品,全是收藏家塞耶(Scofield Thayer )捐獻給大都會博物館的藏品。因此作品良莠不齊,並非幅幅精彩,也較少展出,但卻展現了藝術家另一層面的藝術形式。

其中,克林姆和席勒的裸體畫,大不同於他們的其他著名作品,畫面滿溢情慾的激情,挑釁觀眾的情緒。相較之下,畢卡索的裸女畫,則是中規中矩的素描,顯得保守拘謹。裸體畫在藝術、色情和道德的碰撞,是藝術表現的精彩對話,也是了解畫家真性情的途徑,才能窺見藝術家的真實創作意圖。國際大都會的博物館展出大師作品,不只司空見慣,也理所當然。但,大師級作品的另類展現,也只有在紐約才能適得其所。

自然而然的文化碰撞

全球化的當下,文化融合的藝術處處可見。可是,人在紐約體驗的文化碰撞,總是自然而然的平常。

二○一八年七月,我在紐約林肯中心觀看日本已逝導演蜷川幸雄的「蜷川.馬克白」(Ninagawa Macbeth)。這齣改編自莎士比亞名作的「馬克白」,不只華麗、淒美,也是一齣很日本的「馬克白」。蜷川幸雄將莎士比亞的蘇格蘭悲劇,時空轉移到一五六八年至一六○三年之間,那是織田信長與豐臣秀吉稱霸日本的戰國時代。

日本戰國時代武士的職分、權欲和天命,彷如櫻花剎那盛開、迅即凋零,充滿剎那間永恆的淒美。舞台上方不時飄落下櫻花,隨著劇情的發展,一層層花瓣逐漸鋪滿舞台;演員身著拖地和服,穿梭舞台揚起淡淡的粉紅,抹上濃濃悲愴的色彩。我不是第一次觀看這齣舞台劇,卻是首度沒有時空距離形成的文化隔閡,似乎莎士比亞的馬克白原本就是日本戰國時代的武士。尤其,不少女性觀眾穿著和服進場,其中也不乏非日本人或黃皮膚的女性,彷彿就是發生在紐約的故事。

尊重和包容特立獨行

每年七月十四日,曼哈頓街頭的法國國慶活動,雖然沒有法國本土的莊嚴儀式,但是歡樂氣氛絕對很法國。正是紐約對特立獨行的尊重和包容,使其形同LGBTQ(女同志、男同志、雙性戀、跨性別和酷兒)的原鄉。每年六月最後一個週日的LGBTQ的「驕傲大遊行」(NYC Pride March),旨在鼓勵個人的獨特性,是全球最大的LGBTQ遊行。

從六月初開始,無論是政府、社團、教會、各行各業都在迎接這場年度盛會,處處都是彩虹標誌,商店更乘勢推出各種彩虹優惠活動。今年「世界驕傲」(WorldPride)活動也選在紐約,兩大活動同時舉行;六月三十日「驕傲大遊行」,精彩絕對可期。今年,台灣成為亞洲第一個同婚合法化的國家,將會是備受矚目的焦點。

紐約是一個外來人,第一天感到極度震驚、第二天辛苦適應、第三天自然融入地鐵的紐約客人群中。紐約是人人是外來人、人人是紐約客的城市。任何外來事物,在紐約都能找到存在的空間,就像日本連鎖餐廳「大戶屋」在紐約不收小費,絕對是特立獨行,但沒有因此更受歡迎,也沒有顧客特別在意,彷彿本應如此。

紐約是一座可以讓你保留原形融入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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