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欄 Columnist

南潯一夢

2015/0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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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鎮的夏陽,和其他地方一樣,

不到五點就出現了。

老人每天,都是跟著陽光作息。

店中固定的位子,

孫女已將茶沏好,

老人並沒立刻端起杯子,

只是兩眼直視,無焦距的望向前方,

想什麼,又好像沒想什麼。

這一生,已過了大半。

抗戰時的他,還小,沒有感覺,

勝利了,還是沒感覺,

因為他仍舊小。

國共內戰時,他有感覺了,

因為被莫名其妙的抓去當兵。

穿著破軍服,扛著破槍桿,

班長說開槍,他就開,

班長說跑,他就跑,

打誰不知道;為什麼打,也不知道。

可能是累了,也可能是想家,

有天,他把槍一丟,便往家的方向跑。

聽見班長在後面叫喊著:

「你再跑,我就開槍啦!」

突然,一陣劇痛,沒了知覺。

醒來後,眼裡看見的人,

所穿的衣服顏色和他不一樣,

戰爭……結束了。

管他是叫徐蚌會戰,還是淮海戰役,

上百萬的人,就這樣不見了。

在醫院待了一年,又在牢裡蹲了幾年,

出來後的他,落腳古鎮南潯。

只想靜靜度過殘生,

接下來的日子,別無所求,

只要每天能看見太陽,

每天就能沒事的過。

陶爸說:到南潯接拍王童導演的戲。第一天拍我坐在車子裡,看不到我;第二天拍我與樊光耀搭船的戲,只能看見我倆的後腦勺;到了第三天,才真正拍戲。跟我演對手戲的演員,是年紀比我兒子還小的樊光耀,而他居然要演我的舅舅!所以每天早晨他得花兩個半鐘頭化老妝,才能看起來比我老。開拍前,趁著導演沒看到時,我偷拍了一張光耀正讓燈光師打燈的痛苦表情,順便,掰了這篇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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