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塗鴉搞出大藝術

2015/0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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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道之士:先別急著洗掉塗鴉。您有可能毀掉一幅藝術!在台大建築與城鄉研究所副教授畢恆達的新書《塗鴉鬼飛踢》中,第一章就開宗明義:中國騷人墨客在名勝留下的詩作,也是塗鴉一種。現代塗鴉更是推陳出新,有的是為了給弱勢兒童當字母教學、有的成為愉悅的街頭繪本、有的甚至以苔蘚、牛奶等天然材質來畫,成為對環境更友善的綠塗鴉。在多數塗鴉者眼中,「原來的都市景觀才是單調、枯燥、醜陋的。」長期研究人類與空間互動的畢恆達,提供了塗鴉這邊緣角度,讓我們不以唯一標準看世界。(文.馬萱人)

如果塗鴉是野蠻的,乃是因為塗鴉反映了它所存在的世界。塗鴉向地產開發商、建築師、決策者、警察、捷運局、向所有人宣戰。正如塗鴉者所使用的語言,出外塗鴉叫做「轟炸」(bombing),一個簽名塗鴉叫一次「打擊」(hit),風格成熟的大作則稱為「燒作」(burner)。牆代表所有權,代表體制,塗鴉是無聲者藉由「占有牆」來反擊加諸他們身上的體制。

街頭塗鴉的風潮在一九六○年代末期的紐約興起並非偶然。第一波的塗鴉青少年大多為少數族裔,來自華盛頓高地、哈林、布朗克斯等紐約最為困苦、破敗、遭人遺忘的地區。即使人權運動確實給都市少數族裔青年帶來一些自我肯定,但仍無法消除他們長期的沮喪;受到社會遺棄是具體的事實,甚至他們認為人生可能就只如此了。

早期塗鴉者經常描述他們居住的鄰里就像地獄,到處都是販毒者與幫派,各種衝突一觸即發,街頭彷彿戰場。如何在蒼白、敗壞的鄰里空間中逃脫,找到可以自我表達、受到認可的機會呢?都市空間的形塑、資源的分配,是由政府官員、企業家與規畫設計師所決定,真正在都市中生存的市民卻沒有說話的餘地,遑論青少年。這些感到沮喪的底層青少年,最終找到塗鴉這個小小的行動來抵抗都市的霸權計畫,藉由地鐵將他們的名字送往城市的各個地方,告訴其他人「我存在」。塗鴉就是他們說話的方式。藉由布滿塗鴉的地鐵車輛從貧窮地區駛向首善之地,塗鴉者大聲疾呼,要求改變,以消除不平等。一位塗鴉者Little Soul 159說:「很明顯地,社會大眾認為塗鴉是違法的,可是我認為這是一場文化革命。而在革命的過程中,規則是不需要遵守的」。

從另一個角度來看,二十世紀街頭廣告盛行,文字形成都市地景的一部分。公共空間上的書寫大家習以為常,紐約市更是公共空間充滿商業書寫的首都,富人的名字滿街可見,麥當勞、肯德基、Exxon就矗立在街頭。

一世紀以來,企業早就在公共空間豎立看板、海報來行銷產品,藉由重複、大尺度、挑逗人的意象,成功地讓路人忘了行走的目的地,轉而走向賣場。塗鴉者同樣借用這些公共空間來展示他們的名字,只不過由明星代言的商業廣告是為了推銷品牌與產品,塗鴉的終極目的則是名字本身,他們想要表達自我、受到肯定承認,從蒼白的鄰里與缺乏預算的學校逃脫出來。沒料想到的是,塗鴉竟然快速造成都市視覺景觀的劇烈改變。(摘錄自《塗鴉鬼飛踢》書中第二章節「紐約地下鐵塗鴉」)

【延伸閱讀】

塗鴉鬼飛踢

文字:畢恆達

出版社:遠流出版

出版日:2011.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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