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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丸之內四季飯店 即便瘋了也想落入它的圈套

人二雄走進經典旅館

2015/08/18

  • 整理 / 孫秀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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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是位於人潮熙來攘往的東京商業區中,東京車站附近的「丸之內四季飯店」,卻是當代設計與藝術結合的完美作品。分別坐落在丸之內中心的Pacific Century Place大樓的三到七樓,「丸之內四季飯店」這家在辦公大樓裡的飯店、四周的玻璃帷幕、鏤空的設計,低調簡約卻結合了潮流美學,據說是東京的設計師及名模最熱愛的聚會場地。

由加拿大的著名的建築師事務所Yabu Pushelberg所設計,他們在時尚界的作品尤其多,像是廣受紐約客歡迎的服裝名店Bergdorf Goodman、我們熟知的Tiffany & Co.精品店等,都是它們作品中的一時之選。

到東京的次數,已經多到不太有出國旅行的感覺。

不只有我,很多朋友都犯了這種日本都市癮,總是會在看見電視裡不經意帶到的新宿街道、青山店面、澀谷人群後,立刻引起血液裡哈日因子作祟,莫名其妙買了機票就飛到那邊,根本沒有任何的旅遊計畫,反正,常去的人都曉得,光六本木之丘的餐廳一、兩個月就是個新的光景,更別提越來越長的代官山〈原本的代官山不過就那幾條街,現在要走完還真累人〉,和目不暇給的街頭流行風格,你說去東京需要準備嗎?

也因為如此,我到東京幾乎都是選擇離新宿車站三分鐘的「小田急世紀南悅飯店」〈Odakyu Hotel Century Southern Tower〉,飯店的Lobby在二十樓,風格很摩登、價錢算合理,對面是高島屋,樓下又有一條商店街,跨過一個地下道就是繁華的歌舞妓町。

但住在這種商務旅館很容易在無形中失去了某些樂趣,因為過於簡單便利你就不太願意待在飯店,你會像個日本人一樣行色匆匆,迷失在各大百貨的便橋上和新發明的該死的小玩意堆中。然後忘記你正在旅行。直到我的一個在日本住了多年的朋友接到我又將飛往東京治癒我的「日本癮頭」電話時,終於忍不住的問我:

「為什麼你又住新宿那家?」

「方便啊!那邊不是比較好逛嗎?」

「喔!好吧,你喜歡就好!」他的語氣有點保留。

「幹嘛啦!不然要住哪?難道你要我去住王子,然後跟一堆台灣大陸韓國觀光團擠電梯、搶Buffet的烤麵包喔!」

「飯店的問題還好,現在年輕人都去代官山逛了,再不然六本木也比較有話題,只有像你這種觀光客才會對新宿這麼有興趣,」他說完像是抓到我這個害怕老套的人的把柄,大笑起來。

「真的嗎?新宿落伍了嗎?」「可是,《愛情 不用翻譯》的男主角也是住新宿啊!」我忽然想到一個新宿還沒退燒的鐵證,順便反駁他的嘲笑。

「對啊!ㄛ吉桑的最愛,哈哈哈哈……」

比爾‧莫瑞〈Bill Murray〉電影中在Park Hyatt大落地窗迷失的表情霎時被點選出來,難怪導演要選在新宿,那裡的確是個曾經發亮暗沉又極力想翻身的地區,是滿符合中年男人的心境。

我決定這次說什麼都不住一樣的地區,不走同一條路,不吃同一家迴轉壽司,還要告別小田急一段時間。剛好手邊的一期雜誌介紹日本飯店,介紹了幾家級數頗高的飯店,但其中一家的介紹詞卻像個大招牌打到我的腦門:

Four Seasons Hotel Tokyo at Marunouchi 〈東京丸之內四季飯店〉

日本設計師和名模打發夜晚的流行選擇!

兩張飯店的小小照片,大橘色的裝飾品、赭紅色的牆面和新古典的家具,的確不是極簡風格的常見的搭配,讓人有些相信這個極度低調的飯店。

我一看地址,乖乖!就在當紅的丸之內大樓〈Marunouchi Building,也有人叫它「丸大樓」〉的隔壁,銀座的附近,這不就是我要去的東京重新做人的地方嗎?再看價錢,乖乖嚨咚嗆……我放下雜誌,用武大郎聽見潘金蓮偷人的震驚方式退了三步,一晚日幣九萬五千圓。

我第一個想法是雜誌介紹飯店的標題寫錯了,應該改成「發瘋的設計師中樂透絕不會錯過的飯店」。

名牌精品廠商最常用的伎倆,叫做高級、限量、金字塔頂端的消費模式,我說那叫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孔雀花錢術。他們利用人性自以為眼光獨到的弱點,把價錢抬高,讓大部分的人卻步、小部分的人往前,商品的稀有性自然就有,銷售的目的當然也就達成啦!像我這種鐵齒的人,偏偏就會落入圈套邊罵邊買……。

就這樣,沒中樂透也不是設計師卻發瘋的我,在東京櫻花滿開的季節,用著比較像旅行的心情再次的造訪了這個兩千萬人的美麗城市。

當真的住了進去後,以一個旅客的心情,平心而論的下個評語:我會說這是一家很有距離的旅館,不光是價格。

嚴格說,四季飯店並沒有啥了不起或非看不可的景致,此處有個老一代的台灣人都聽過的地名叫「有樂町」於東京火車站的後方,真的要挑個飯店景點,那只有這個老火車站和在房間就可以看見的「東京國際會議中心」〈Tokyo Forum〉。

火車站的歷史已有上百年了,和正對面新穎的丸之內大樓剛好強烈的對比著。車站旁,幾家賣洋果子的老店,更加凸顯了日本明治時期的風味。

至於東京國際會議中心在夜間看起來挺美的,玻璃帷幕內有個船造形的主體結構,遠遠看去像是一艘飛船停在空中,還有一班班山手線的列車來來去去,放在櫛比鱗次的大樓未熄的燈光前,你很容易就能辨認出這是在日本科幻卡通裡,主角要從遠處騎車到都市時的遠景。隔著超安靜的密閉窗,你跟這個城市保持著很貼近又安全的距離。如果可以來首久保田利伸的歌當背景音樂,那真是一幕血統純正的日本都會劇。

東京丸之內四季飯店的一樓很有趣,門面在辦公大樓的旁邊,只有小小的一面牆上鑲嵌著四季飯店的Logo,佐著微弱的燈光,如果是台灣的計程車司機開車,找到的機會很渺茫。不僅如此,這家飯店的光源都是「間接照明」〈這要解釋一下,意思是你看不見真正的燈在哪,都是透過牆壁或其他地方反射來的光源而達到照明的效果〉。小小的櫃檯只有兩個人,約莫四坪大的Lobby只放著兩組俐落的沙發,三米的落地窗外排著幾台粉綠色的名牌腳踏車,說真的我覺得有些做作,我相信住這裡的人不會去騎……簡單乾淨的線條一直從樓下延伸到電梯到走廊到房間,所到之處無一不簡,就連房門都是黑色鋼琴烤漆配上不銹鋼的門牌號碼,完全不拖泥帶水,能整齊的地方絕不會讓它凌亂;就連浴室的吹風機都用緞織的布包起來連電線都不給你看。

但比較不同的是這間飯店所用的材質很多變化,有金屬、有木頭、有皮革和布……。而且顏色很多不是裝潢書上所謂的極簡風格的灰、黑、白;裝潢的細部不管是皮革跟木頭的縫合、金屬的彎度、還是木頭的光滑面,都處理得很細緻。這種裝潢手工想在台北重現,那我保證若你不撒大把鈔票,沒有一個設計師會理你!

房間的水果不多、也不是很甜,服務人員沒有海島國家的熱情,沒有溫泉飯店的親切,沒有機場接送,樓下還沒有便利商店……,你會願意用多少額度來換算這個用心?

馬鞍皮縫製而成的床頭上的電子鐘數字標示著:凌晨十二點七分……。我看著繁華告一段落的東京,銀座還有些餘光從近處大樓的背後透出來,這個飯店要傳達的是這個都市疏離的冷冽,還是金字塔頂端消費者的驕傲,我真的弄不懂,我想我只能說,這裡啊,果然是設計師的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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