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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書成痴的人氣部落客

2015/1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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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歷史人物蔡培火(編按:台灣最早社會評論家,與林獻堂、蔣渭水並列為台灣日治史最重要人物。)的手寫字在我面前展開時,那個曾經在書本看過的人物就這樣現身在眼前⋯⋯。

這批蔡培火手寫筆記與日記是黃震南的蒐藏,他只有三十五歲,他最為人知的身分,是知名粉絲頁與部落格「活水來冊房」的主人,他以輕鬆詼諧的文字,夾勢著「藏書界的竹野內豐」稱號,在喧囂的數位世界以「線裝書與古籍」蒐藏,殺出一條血路,擁有不少粉絲。

黃震南的藏書極廣:清朝時期的兒童啟蒙書、台灣文獻、台灣早期傳統文學作品、戰後外省人文學作品、尺牘類、一九六○到八○年代武俠小說、詩集、日治時代古書⋯⋯,他的蒐藏品多數符合了博大且精深的蒐藏家條件;他年紀輕輕,到底怎麼辦到的?

原來,黃震南的父親,就是嘉義地區的藏書大家──黃哲永先生。黃哲永為三級貧戶出身,從小在嘉義農村鄉下長大;因為黃哲永的父親(即黃震南的阿公),五、六十歲才生了黃哲永,「我父親小時候就是聽那些父執輩們聊天長大;跟其他人比,他們的父親沒這麼老,但阿公那輩就是清朝末期出生的。因此我爸小時候聽到和學到的台語,都是清朝時候留下來的;這也是我爸後來走到推廣台語文教育有很大的關係。」

黃哲永求學路並不順利,但因為嗜書也藏書,成年後結交了不少愛書好友,如國史館台灣文獻館研究員林文龍,古書界奇人「百城堂書店」的主人林漢章。而打從娘胎裡就受著古書薰陶的黃震南,從小看著各類奇奇怪怪的書長大,兩歲就識字:「會講話開始,父母就給我做讀經教育,像三字經、千字文、啟蒙書籍,他們不斷的指著字念給我聽,當兩歲時,我跟大人搶著報紙看敖幼祥的烏龍院時,那時因為烏龍院是沒有注音的,大家都問我父母親──他真的看得懂嗎?」

在黃震南的蒐藏品裡,他認為日治時代西川滿作品是藏書的最終極目標。「西川滿三歲來台灣,因為推動皇民化,是日治時期中後時期重要的文壇大老,也被稱為日治時代文壇的大魔王;漸漸的,我在談版畫、藏書票的書裡看到西川滿作品,更發現他不只在台灣文學界有一個地位,在台灣版畫、台灣藏書、藏書票的領域,在藝術的表現和品味上,都有一個領先的地位。」黃震南娓娓道來。

西川滿為藏書書迷所瘋狂,在於他裝幀極具巧思創意、美術設計與版畫獨特表現,如作品〈傘仙人〉,他就用了一大張紙,利用裁切讓它能折成一本可翻閱的小書,至今看來仍創意十足。但最可怕的是西川滿的限量主張,而「限量」兩個字,就是會讓藏書人瘋狂。如黃震南蒐的一本西川滿作品《梨花夫人》,發行七十五本,但在內頁設計上,西川滿又在內頁夾頁做了拉頁門神設計,「《梨花夫人》蒐齊要兩本,因為他故意把夾頁門神設計成一個是加官,另一個是進祿,加上發行七十五本,所以有一本是注定沒辦法成套的。」

躍然紙上的史實

黃震南還蒐藏了內附歷史版畫的《赤嵌記》精裝書、貼有西川滿藏書票、甚至把金紙融入裝幀設計的《媽祖祭》⋯⋯,但最讓黃震南感動的作品,是西川滿的《華麗島頌歌》,「他交代他的墓誌銘要刻上『華麗島頌歌』這句話,因為西川滿三歲來台灣一直到戰後才回去,可見他心裡,還是一直記著台灣。」

古書裡除了古人的情感,讓黃震南感動之外,親眼見到史實躍於紙上,也是讓他不斷投注心力和熱情的動力。前陣子他買到一本日本士兵於乙未戰爭時寫的日記,這位名叫伊富貴石松,一八九五年隨日本征台計畫來到台灣;他在日記裡詳實寫下了七月他打了哪裡、八月他到了哪裡,此外,伊富貴石松似乎負責軍情匯整的工作,每到一處總會細心的把該地地貌完整描繪出來,「對於正在翻這本書的我來講,那些曾經閱讀過的史實,正在我的眼前發生。」黃震南說。

細心的黃震南,特別為這些珍貴的藏書訂做了各類桐木箱,「桐木沒什麼味道、也沒有油脂,不會污染到紙,也不太好燒。」只是這些箱子也不便宜,卻代表著黃震南對這些藏書沉重的文化使命感:「如果這些書有什麼損壞的話⋯⋯,」這位年輕的藏書家鄭重的說:「我就是歷史罪人!書,能不保護好嗎?」

小檔案_黃震南

蒐藏年資:20年以上
蒐藏主題:啟蒙尺牘教育類,台灣史料線裝書,武俠小說等
最得意的珍藏:西川滿限量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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