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賣鼻子的天才調香師

想像一個畫面，巴黎夏夜，凡爾賽宮的戶外大噴泉，霓虹色水花隨古典樂搖擺，遊客的耳朵和眼睛張到最開，突然間，滿天泡泡飛來，是哈密瓜、草莓與梨子味，聲光秀結束後，大家全在討論剛才的表演「聞」起來有多香。再想像另一個畫面，教堂裡，人們把蠟做的釘子擺上祭壇，有一萬枚之多，蠟釘碰到微溫的檯面馬上融化，散發出混合茉莉花、土壤和血的味道，象徵傷痛得以釋放。兩種截然不同的情境，皆由當今最厲害的「鼻子」（對調香師的暱稱，源自法文Le Nez）之一，法蘭西斯‧寇克詹（Francis Kurkdjian）一手打造。

凡爾賽宮香氣泡泡大受歡迎，陸續進駐巴黎大皇宮夜間博物館、上海世博和紐約第五大道，前年在米蘭世博，寇克詹則發表了香氣煙霧，傳達「原味」的概念。他還經常玩跨界，蠟釘是與敘利亞藝術家的合作，此外如卡地亞藝術基金會、世界甜點主廚冠軍密夏克（Christophe Michalak）也找過他。

寇克詹成名得相當早，二十六歲那年為時尚品牌尚保羅‧高堤耶（Jean Paul Gaultier）調製的男性香水Le Male，自一九九五年發表至今均名列全球男香暢銷排行榜前五名，被譽為男香界指標，與女性香水經典象徵——香奈兒五號齊名。從此各大時尚品牌對這位金童趨之若鶩，指明要他調香，他也不負所託，推出多款暢銷香水，例如：伊莉莎白‧雅頓（Elizabeth Arden）的代表性香水綠茶（Green Tea）。

二○○一年，寇克詹三十二歲，就獲頒香水界的奧斯卡——COTY終身成就獎。只是在香水界，這樣很稀奇嗎？他淡淡的說，「一般調香師可能到了四十歲才生出第一瓶成名作」。

然而，寇克詹並不想只為別人作嫁，得獎後，他開設工作室，為頂級客戶調配客製化香水，之所以敢開發過去無人涉足的香水訂製市場，是因為同年在一場慈善募款中，朋友要求他捐一瓶香水義賣，他卻提議拍賣自己的鼻子，最後標得近新台幣四十萬元！竟然有人願意花這麼多錢得到專屬於自己的香味？足見這門生意可以做。二○○九年，他成立個人品牌Maison Francis Kurkdjian，十五年來，訂製香水服務持續不斷。

那麼訂製香水的服務流程為何？寇克詹解釋，「通常會先講一小時的電話，了解對方平常搽的香水、喜歡什麼氣味、希望這款香水適用於哪些場合，這樣我就能在腦海裡描繪出一張『香水地圖』。」

曾經有客戶要求香水必須聞起來像自家座駕賓利（Bentley）的味道；另一位客人則說喜歡岩蘭草（Vetiver），寇克詹追問，「是哪一個國家、什麼地區的岩蘭草？」

接著才是面談，帶著他的行動實驗室，裡面裝滿各種香精油，從玫瑰到珍稀的龍涎香。一款專屬香，由一千兩百種成分中挑選再調製而成，每種成分價格不一，便宜的有薰衣草，一磅（約四百五十三克）新台幣二百八十元，高貴的則如龍涎香，一磅新台幣三十三萬元。調製期三個月到一年不等，試到客戶滿意為止，寇克詹笑說，「如果客戶不喜歡要求退訂，只收半價，不過目前為止沒有發生過。」鍾情於寇克詹調香的名人包括：凱薩琳‧丹尼芙、艾爾頓強和凱莉米洛，國巨董事長陳泰銘也曾贈香昔日的紅粉知己關之琳。

別誤會，寇克詹不是只服務富豪的勢利眼，想體驗，不必擔心口袋不夠深，他們的香氛洗衣精，一公升新台幣一千元多一點就買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