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上燈會　圖形文猜謎

兔年來臨前，我從朋友手上拿到一本《古圖象文字藝術》，書裡全是研究「古圖形文字」（亦稱圖象文、象形文、圖象銘文等）的王心怡歷年來的創作。簡而言之，這是一本書法創作集，但絕對和你印象中的書法大大不同，因為到處都可見到如圖形般的文字，一隻大象、三條魚、一隻豬在房子裡，更特別的是，王心怡利用這些圖形文字，書寫成吉祥話、成語、詩詞等。

這些亦圖亦文的作品，成了我們辦公室猜謎大會的謎題。過程可謂精彩有趣，有時明明已利用具象的圖形看出了成語中的兩個字，卻仍兜不出答案，有時卻猜出完全不對的成語。「何不元宵節時，拿來猜謎呢？」alive靈機一動，特別在元宵節之際，挑選了幾幅應景的作品，請大家來動動腦、猜一猜，比起元宵廟會裡的益智猜謎或腦筋急轉彎，我敢保證，這些新式謎題老少皆宜，絕對趣味橫生。

事實上，王心怡研究的圖形文字，是出現在商代、周代青銅器銘文中介於圖畫和文字之間的圖形，幾乎和商代的甲骨文同一時期出現，但很多字的圖象鮮明，即使不識字也能懂，多數人認為這種圖形文更貼近原始。王心怡說，這便是圖形文好玩之處，完全沒有國界、年齡老少之限，例如，魚、鳥等字就幾乎是依動物的外形所描繪，不懂中文的外國人也能意會。她曾經教小孩寫圖形文的書法，沒想到多數人認為枯燥的書法卻因此生動不少，小朋友不但不排斥，還緊追著她繼續教下一個字。

其實，歷年來研究圖形文的人少之又少，因撰寫、臨摹書法而接觸圖形文的王心怡，一眼便愛上這富有想像力的文字。但她始料未及，這一研究不是一年半載而已，竟然長達十幾年。當初，為了臨摹圖形文，她先是走進了台灣師範大學、北京師範大學、北京大學等學術殿堂向文字大師取經，卻發現圖形文研究少、考究也眾說紛紜。

更麻煩的是，圖形文散見各處，常常要寫一個字可能得東翻西找才能覓得。我在王心怡位於新北市新店區山上的工作室採訪，從一幅她創作的圖形文墨寶，追本朔源的問：圖形文的「寶」字，真的是這樣寫的嗎？沒想到，她立刻衝進書房，拿了好幾本又厚又大的精裝書出來，實際翻給我看。果不其然，王心怡的圖形文創作，並沒有因為是創作而扭曲了考證工作。她說，一本本書都是她從大陸扛回來的，每次都得為了這些書付出昂貴的行李超重費。

感於莫衷一是，二○○二年，王心怡竟然收掉了年營收數百萬元的成衣公司，自己編起了圖形文的字典。在前北京大學考古系教授高明、北京師範大學文學院教授王寧、玄奘大學中國語文學系教授季旭昇等人的協助下，王心怡從圖形文重要的著作《殷商金文集成》、《金文總集》、《新收殷商周青銅銘文暨器影匯編》等，彙整資料，再與學者一起考究、隸定。終於在二○○七年，她完成了《商周圖形文字編》這本字典工具書。

她回憶，最難的工作就屬找出圖形文的意思和讀音的隸定工作了，畢竟這是數千年前的文字，用法、讀法都可能和現代大相逕庭。王心怡說，要是當初知道要花那麼多的時間、要投入如此大的精力，她或許就不會編這本字典了。

翻開這本厚達八百多頁的字典，以自然分類法：人體、自然、植物、動物、衣著、建築、田域、車舟等，共分成十三類別，總共多達一千八百多個圖形文字，以及八千多張青銅器的拓片，足以讓人一頭栽進漢字的起源世界裡。

有了這本自製的寶典，王心怡的圖形文字創作更加行雲流水。她笑說，圖形文作品字中有畫，畫中有字，是說故事的好題材。她的作品圖象簡單、構圖穩重，讓人看了似懂非懂，的確能引人入勝。我則有一小疑惑，她的部分作品中，並非照著成語的順序寫下，究竟是什麼原因？以「寶兔開運」四個字為例，畫面是：一間有屋簷的房子，庭院外有隻兔子，旁邊有類似輪子的車子，庭院外有著打開的大門，從左讀到右則是：寶、兔、運、開。

她解釋，這全是畫面構圖考量，大門在最右邊，能夠讓整體的畫面協調，具一定美感。知道了吧，這是猜謎的提示之一，謎底不一定按照著畫中圖形文出現的順序。

書籍介紹＿商周圖形文字編

編者：王心怡
出版社：文物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