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志專欄〉直島的心靈地標、草間彌生的異色南瓜

前陣子怪颱盧碧侵襲，為台灣帶來水患，後來北上橫掃日本，帶來狂風暴雨，造成許多損害，其中最受人矚目的是藝術家草間彌生位於直島上的南瓜作品，竟被颱風刮走，掉進汪洋大海，載浮載沉，整個事件甚至被錄影，傳到網路上，引起全世界藝術愛好者的關注與驚駭。

南瓜後來雖然被撈起，但是因為損壞嚴重，必須進場維修，所以將會有一陣子，人們到直島看不到南瓜的身影。

因為瀨戶內藝術祭與安藤忠雄的關係，我曾經多次前往直島旅行，也多次入住貝尼斯旅店，享受藝術孤島的寧靜與美好。南瓜作品就位於貝尼斯旅店前的海灘堤岸上，每次去貝尼斯旅店住宿，早上起來就會走到海邊，觀看撫摸這顆大南瓜，好像會見老朋友一樣。

草間彌生的南瓜作品就位於貝尼斯旅店前的海灘堤岸上。（圖片來源：李清志提供）

每次去直島旅行，就會看見鵝黃色的南瓜在海灘上等待著我們，在多次前往直島的旅行中，只有一次沒見到南瓜，那次我興匆匆跑到海灘，卻看不到南瓜的蹤影，南瓜竟然就這樣硬生生的消失了！

原來，那年夏天颱風來襲，美術館館方怕南瓜被吹走，及早先把南瓜搬進倉庫收藏。聽說每次颱風前，館方都會出動多人，一起把南瓜搬進倉庫，但這次盧碧颱風來襲，美術館竟然忘了把南瓜收起來，以至悲劇終於發生，南瓜被吹到海裡，載浮載沉，這個景象竟讓我想起了桃太郎的故事，那顆巨大桃子裡裝著小桃太郎，但這顆南瓜裡到底藏著什麼呢？

據說，草間彌生之所以創作南瓜，是因為南瓜對於日本人而言，是戰爭時期重要的糧食物資，就像番薯對於台灣人一般，充滿艱辛的記憶。

佇立於直島玄關口，讓人難以忽視的巨大草間彌生紅南瓜作品。（圖片來源：李清志提供）

直島對於草間彌生來說，也是一個藝術家與建築師的爭鬥戰場，因為藝術家與建築師都很容易偏執己見，不希望退讓妥協；安藤忠雄就曾在演講中表示，他很怕草間彌生，因為他曾經和她講到直島南瓜的事，竟然被草間婆婆駁斥說：你是建築師，竟然說這是南瓜？害得安藤忠雄一頭霧水，以後都不知道如何跟她說話。

不過直島的藝術經驗，也慢慢讓建築師與藝術家彼此感染，學習合作與共生的美好。安藤忠雄開始在設計美術館時，先考慮藝術家的作品特色，再做建築設計；而草間彌生似乎也感染了建築師的習性，在創作直島第二顆南瓜時，竟然設計了一顆紅色的南瓜屋，既是藝術作品，也是一座建築，可以讓人們進入其中遮風避雨。

青森十和田美術館前的草間彌生南瓜作品，冬天時經常掩埋在白色積雪中。（圖片來源：李清志提供）

不可諱言的，草間彌生的異色南瓜，具有一種神奇的魔力，不論在什麼環境中，都可以彰顯她的怪異才華。在十和田美術館前的黃色大南瓜，冬天經常掩埋在白色積雪中，但是黃橙橙的南瓜，與白雪形成強烈的對比，非常豔麗動人！

幾年前，草間彌生在京都舉辦「我永遠的靈魂」展覽，在古色古香的京都建築前，擺上一顆大南瓜，感覺妖豔漂亮，完全沒有違和感。最近草間婆婆在紐約植物園的南瓜作品，則是化身八爪章魚般，張牙舞爪，充滿動態感。

草間彌生在京都舉辦「我永遠的靈魂」（ My Soul Forever）展覽，在forever現代美術館祇園京都建築前方擺上了醒目的南瓜作品。（圖片來源：李清志提供）

草間彌生的南瓜作品在直島已有多年歷史，是陪伴直島從破敗荒島蛻變成藝術桃花源的重要作品，也是所有人直島旅行的美好回憶；這顆南瓜如今儼然是當地的重要地標，所有觀光推廣雜誌媒體或宣傳文件，都以南瓜照片做為封面。

可見一個地方的地標，不一定是摩天大樓或鐵塔建築，藝術作品有時候更能夠深植人心，成為一個地方的心靈地標。

草間彌生的這顆南瓜如今儼然是直島當地的重要地標，在市內公車上也能看到其身影。（圖片來源：李清志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