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大樓旁的空中果園

春天，站在台北仁愛路旁大廈十五樓頂，可以清楚看到台北一○一金融大樓。收回目光，在皮膚科醫師吳敏綺的空中花園裡，芒果樹抽出新芽，檸檬樹也忍不住了，冒出紫紅色的花苞，老欉的芭樂樹則早一步結了青色的果子。幾個禮拜後，檸檬樹上綴滿盛開的花，這裡就會飄上幾個禮拜的淡雅清香。城市的喧囂，傳不到四十公尺的上空來，十二坪的小小天地，如同世外桃源。

吳敏綺穿著鬚邊的牛仔裙，舒服的打赤腳坐在草皮上，瞇著眼睛，看三個孩子踮著腳尖，對芭樂樹上已經發出香氣的果實蠢蠢欲動。先生在陰涼處，讀一本平時無暇翻閱的書，聽鸚鵡和綠繡眼唱春天的小調。腳邊有隻活力旺盛的米格魯，正想辦法用牠的鼻子和爪子，把土裡的蟋蟀幼蟲給挖出來。這裡，只差一條小溪，就是百分之百的郊區風景了。

像萬物經過漫漫長冬的蟄伏，迫不及待冒出頭，春天也是吳敏綺和家人到空中花園「度假」的季節。放眼仁愛路夾道的其他屋頂花園，幾乎清一色是氣派的松、柏、樟、榕，象徵著屋主的地位與穩重。

吳敏綺刻意讓自家的花園很實用：有可以觀賞的花朵、可以吃的果子，連葉子都帶有香氣。可以食用、做果醬的檸檬、桃樹、芭樂和桑椹等果樹，和用來泡茶的香草植物，是她花園的重心。她認為，花園是孩子可以穿梭、朋友可以聚會、自己可以放鬆的地方，而且，利用率要高。

不過，要花園果樹結實纍纍，修剪是完全不能避免的粗活。在吳敏綺家，這可是她的工作。平時最注重皮膚保養的嬌嬌女，講到這裡，突然展示起COSTCO一組五支的修剪工具組來。她取出常用的長柄鷹嘴刀，喀嚓喀嚓的順手剪下檸檬樹長得太高的枝幹。

吳敏綺娓娓道來：如果放任檸檬樹的枝幹，像蛇髮女妖梅杜莎的頭一樣亂長，不但長不出結果枝來，颱風一來，還有可能被連根拔起。若要果樹每年都能收成，必須經常修掉老枝條，誘發新的側芽，使得樹型豐盈；也要除去末端無力的弱枝，集中養分及增加生長力，還得將樹冠部分的雜亂分枝修齊，使中央開闊，利於吸收陽光。

到了夏天，陽光使植物發了狂般生長，吳敏綺沒有躲在陰涼處，而是全副武裝把自己包裹好，提著大剪子上陣。通常週末兩天，一場戰役下來，果樹清爽很多，但園子裡多了六大袋枝葉，和一個汗流浹背的她。「流汗的感覺真是太過癮了！」吳敏綺用她最豪邁的語氣說。

為了這花園，她賣掉自家房子，成為租屋族，這個舉動，著實被長輩念了好久。

但吳敏綺心甘情願，六歲之前，她都在紐西蘭的大地上奔跑。因此，她心目中所謂奢侈的視覺，是擁有可以種上整片草坪的庭院，讓孩子穿泳衣在上面追著自動洒水器玩；所謂奢侈的嗅覺，是夏天剛割完草的新鮮味，而不是設計師精心挑選出來的室內香氛。

夏日空中花園草地上浮著檸檬葉的香味，受邀而來的朋友，一起用曬乾的枝條，生一團充滿回憶的營火，用花園裡剛採下的迷迭香，醃好羊排，烤成志不在填飽肚子的Bar B. Q.，佐上吳敏綺用自家檸檬果調的飲料，配一點新鮮的桑椹、芭樂，邊看孩子們追逐著。

最後去油膩的香草茶，不管是薰衣草、香蜂草，或是薄荷，也都是腳邊隨意採來的新鮮葉片。

夜晚的微風變涼了，花園裡笑聲還沒有想歇息的樣子，在果樹和香草們的伴奏之下，每個人都能盡興而歸。這就是吳敏綺最滿足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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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敏綺私房秘技：在有陽光的頂樓，檸檬是很好種的果樹，但是太暗或太潮濕的陽台就不適合，尤其是向北、日照不足的陽台。桃樹不需要花太多心思照顧，有的隔年就能收成小果子。但若種在盆內，成長速度會很慢，最好是種在院子土壤中，土壤深度最少在60到90公分以上，否則間隔就寬60公分以上，才能給果樹足夠的營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