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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勒比海跳島旅行

2015/0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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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郵輪之旅,是從邁阿密開始的,所以二老決定由台北直飛紐約,先在紐約待個三天,因為自從九一一之後就沒再來過,所以把所有景點又跑了一遍。到了邁阿密機場,搭乘船公司所安排的接駁巴士,上車後發現多數人都比我們老,因為他們上巴士都挺辛苦的。沒一會兒功夫就到了碼頭。上船後,先照相製作身分證件,因為往後幾天,在船上無論是開房門、消費,或是任何需要下船的地方,都得用上這張卡片。

我們的房間在十樓,房間不大,不過有個陽台。這是我的需求,因為若是不能開窗的房間,我可能就得開著門睡覺。陶媽也很滿意,說晚上可以坐在陽台看著大海、喝著香檳。不過後來兩個禮拜的航行,我們除了在陽台上照了些相片,幾乎沒有好好的坐在那兒,更別說是喝香檳了!因為蔚藍的海確實挺美,但看久了也不過都是水而已。我坐在陽台上最久的一次大約十分鐘,最後還是進屋吹冷氣。

船上竟有台版007

我們這趟郵輪之旅一共十三個人,其中只有一對夫婦及他們的兒子是我們的新朋友。出發前,老駱還特別請大家聚餐先熱鬧一下。第一次看到同行的新朋友老龔,壯碩的身材、滿臉的笑容,一看就是個很好相處的人。交換名片後,才知道他是在大陸搞建設的。老龔第二天吃飯時,可能是酒多喝了幾杯,居然開始講起自己的故事。他說:「我想你們大概都知道我和黃埔一號的故事吧?」大家都沒吭聲等他繼續講,而他話匣子一開,便也滔滔不絕的開始說了起來。當年,他是苦出身的,除了辛苦工作賺錢,其他什麼都不想,直到民進黨阿扁選總統時,他才對政治開始感興趣。因為看到阿扁當台北市長時表現很好,所以開始支持他;到了阿扁選總統時,更成為他的大金主。

後來阿扁出了事,他依舊支持他,即使有些帳目不清,他仍義不容辭的站出來挺扁。當時,在媒體及名嘴的追殺下,不知是誰給他封了一個「黃埔一號」情報員的名字。於是,大家開始找他,無論是調查單位或是各家媒體,迫於無奈,他只好一走了之。到了大陸後,他從事擅長的房地產建設,如今,已成為大陸有名的房產開發商。在大陸待了四年,台灣當局也知道他的事不過是場鬧劇,他才總算能夠回台。不知道對於政治,他還有沒有興趣參與?只見他乾了一杯後問大家:「你們看我像不像是個情報員?」說完,大家都笑了,因為,還真的是不像!

巧遇張忠謀夫婦

我們的船,沿著老巴哈馬航道往東南方前進,右邊會經過古巴、海地,以及多明尼加、波多黎各。一早醒來,到頂樓吃早餐時碰見了張忠謀夫婦,人家早已運動完畢,實在不好意思說我們是賴床到現在。船上的伙食真是好的沒話說,一不小心就容易吃多了,怪不得大家都會去運動。飯後到林中民的房間參觀,他為了大家的福利,特別訂下船上唯一的總統套房,所以只要不下船,他的房間就有兩桌麻將供大家娛樂。

啟程前,才知道張忠謀一家也與我們搭乘同一艘郵輪。他們是全家人的年度聚會,有十幾位成員。我與Sophie(編按:張忠謀之妻張淑芬)是舊識,雖然不常見面,但台北朋友圈就那麼大,很多場合都遇得到。上船後發現,我們十幾個人每天晚餐的用餐座位,排在他們一家人的隔壁,所以幾乎天天都會碰面。看著他們家祖孫三代一起用餐,和樂融融,張爺爺跟女兒、女婿及孫女們也互動頻繁,似乎沒有想像中那樣嚴肅。

本想跟張忠謀說聲:「張董您早!」後來發現大家(包括他的女婿)都稱呼他為Morris,我們也就跟著稱呼,而他似乎也不覺得這樣很唐突。此行共兩個禮拜,航行時很難看到Morris,我想,他大半時間都在看書,不管是在甲板泳池畔,或是他的房間裡,所以很難有機會與他交談。

我們一共在七座島嶼上岸,Morris及Sophie幾乎每趟參加。我們好像都選擇相同的行程,因為年紀皆已不適合太激烈的活動,像是攀岩、潛水之類的。難得到這些沒來過的地方,當然要先看看這些島嶼都是什麼樣子,也因此幾乎每次都與他們夫婦倆同車。Sophie是個熱情的人,一上車就把她女兒為她們準備的零食拿出來與大家分享,不管是花生還是糖果,我們就像一群正在郊遊的小學生。Morris那天居然開了金口,他問導遊,「聖露西亞的人均GDP有多少?」只見那位女導遊一時睜大眼及嘴巴愣在那裡好一會兒,才說待等會查一下資料再告訴他。

有天,Sophie告訴我,Morris前晚問她跟我熟不熟?她回答:「熟啊,有什麼事?」他說,看我一直照相,好像也有照到他,不知會不會把相片給他?Sophie的回答也挺有趣的,她直截了當的說:「他不會給你,他會把相片給商周!」Sophie妳可錯啦!我一定會給你們,但是,會先給商周!旅途中有一幕是Sophie牽著他的手往廁所走去,看著他倆的背影感覺好溫馨。到了這個年紀,回想一生什麼叫作幸福?大概就是「 執子之手,一起上廁所」吧!為他倆高興,也為自己能與他倆一起旅行而高興。

有八十幾萬間公司的小島

在船上待了兩天,老實說,我真的有點後悔參加這次的旅行,因為我最不能忍受的,就是不知道要做些什麼,真的快要抓狂啦!好不容易今天總算熬到可以下船走走,雖然是個從沒聽過的地方,名叫Tortola,不過它是英屬維京群島的一個小島。

它最有名的並非旅遊業,而是此地乃世界上許多知名離岸公司的登記處。此地登記有案的離岸公司約有八十幾萬個,其主要目的只有一個,就是避稅。你只要花個幾千元,就可以在這裡登記一家公司,然後把公司所有權轉到這家公司,如此就能避掉自己國家必須課徵的鉅額所得稅。

吃早飯時,某位老兄說想上岸看看他的公司在哪裡?我說你算了吧!這裡有好幾十個島,大家都用郵政信箱聯絡的,說不定,你的公司就是登記在一個無人島上呢!

重回度假小島國

今天,終於抵達此次行程中,我最有興趣的巴貝多!因為我二十五歲的第一趟商務之旅,就是來到這裡。當年來到這座小島,第一個感覺就是:「這麼小的一個島,也能算是國家啊?」那時在島上停留三天,參觀了當地的商會,也拜訪了一些客戶,但什麼生意也沒做到。島上的住戶都很小,但家家戶戶門口皆有一個小陽台,而且都有人坐在陽台上,非常優閒的看著過往的車輛或行人。顯然此地人民過得很自在,而且欲望也不大,每天只要能吃飽,就心滿意足了。上了巴士後先環島繞一圈,發現此地已成歐美遊客的度假勝地,到處都是旅館、港灣,而且色彩鮮豔。

可能因為這裡是座四面環海的島國,發展海上運動及旅遊成為最容易的事,加上此地位處赤道附近,一年四季都是夏天,只有雨季及乾季之分。本來郵輪公司給的資料上,註明持台灣護照到巴貝多旅遊得要簽證,但一再詢問服務人員都說不用,我也就沒辦簽證下了船。原來,憑船上發的Pass就可進出自如了!

在巴貝多,我們先去參觀一座花園,雖然裡面奇花異卉還真是不少,但對我來說興趣不大,因為很多地方都看得到。接著去參觀一個有三百年歷史的參倍利農莊,看看白人在這裡如何過日子。農莊裡的作物只剩下一些甘蔗田,顯然已無法靠種農作物維生。最後就是去參觀一處酒廠,此地的蘭姆酒(Rum)很有名,只見小姐拿出一大瓶倒進盆子裡,再倒入一大堆果汁讓大家品嘗,好像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學問,喝起來就像加了酒的果汁,我還是喜歡喝純酒,所以對甘蔗製成的Rum同樣興趣缺缺。喝的人不少,但沒有幾個人買,顯然大家的看法與我差不多。其實只要是名酒,幾乎所有的免稅商店都有賣,那何苦在這裡買?還得一路提著,多累人啊!

跟團就是這樣,你想停的地方巴士不會停;你想走的地方,它偏偏不走。在大樹下品飲了一個多鐘頭的酒後,終於上車了。返回船邊已近中午,要我馬上回到船上還真有點心不甘。跟陶媽商量,好不容易來一趟巴貝多,就這樣結束實在可惜,於是我們開始沿著碼頭往城裡走。此地陽光還真強,剛開始,陶媽都沒說話,果然不一會兒她就說:「太陽太大啦!」於是,我們只好在樹蔭底下攢進攢出躲烈日。好不容易走到市區,放眼看去沒幾個人,許多店家耶誕節也不營業,實在是太不會做生意了,尤其碼頭上有一大堆郵輪停泊著,即使像我這樣無聊的遊客,最少也有上千人會進城逛逛,都不稀罕做我們的生意。

雖說如此,我還是不停的拍照,因為這輩子大概不會再來這座小島了。走沒十幾分鐘,就看到我們的郵輪,上船後,陶媽的結論是:「這是個什麼島?虧你想得出那麼多的形容詞!」其實,我早忘記為了讓她老太太感興趣,來此前究竟講了些什麼??。

海灣上的峭壁餐廳

航行一個晚上,我們又到了另一個小島—聖露西亞,這個小島是我們僅存的二十二個邦交國之一,也是此行唯一的邦交國。聖露西亞曾被法國及英國統治,且當時兩國搶奪這小島有十四次之多,後來終於獲得獨立。我們在聖露西亞的旅遊時間共有八個小時,陶爸覺得這樣比較夠本。當巴士一啟動,就能發現這個國家確實比較貧窮,因為加勒比海其他島上的住屋雖大半簡陋,但都會漆上五顏六色,可是聖露西亞卻顯得暗淡許多。雖說如此,此島仍以觀光為主要產業。我們沿著東海岸經過一些小村莊,抵達島嶼最南端。這裡是加勒比海與大西洋的交會處,雖然看不出有什麼差別,但也算是一個景點。

中午抵達一處位於峽灣的Dasheen餐廳,兩旁各有一座像是竹筍的尖山,大的叫作大Piton、小的叫作小Piton,翻譯成中文應該就是「大筆筒」和「小筆筒」,高度有近千公尺。餐廳突出於峭壁之上,極為壯觀,大家都讚嘆不已,陳君毅夫婦更是興奮,直說這裡怎會有如此美麗的景點,好像夢中曾經來過。飯後又去看了一個硫磺礦,對台灣人來說,還真沒有什麼,因為我們的陽明山上也有一大堆,尤其那味道,大家更是再熟悉也不過。

闖進童話小鎮過節慶

早上起床,發現船已停泊在古拉索港口,急忙起身走到陽台,看一看這個慕名已久的自由港。威廉港城還真像一個色彩繽紛的童話小鎮,港邊的房舍顏色美極了!就連對岸遠方的房子,也像童話書裡所畫的一樣美麗。查了查資料才知道,這裡的市長因為看到房子都是用灰色鐵皮蓋成的,覺得很醜,所以規定市區內的房屋,都要塗刷活潑的粉彩色(Vivid Pastel)。沒幾年功夫,這裡即成為一個有特色的小城。

古拉索,我在二十五歲時就常聽到這個名字,因為當時從事貿易,有很多貨物都是裝到古拉索和阿魯巴。大家在十點鐘下船,團體行動只有半天。先去參觀一個位在碼頭不遠處的博物館。一八五三年,這裡還是間醫院,後來改成了博物館,裡面有一些本地及外國藝術家的作品,還有一些骨董家具。其中較值得欣賞的,是一架當年第一台橫渡大西洋的商用飛機,還有一個加勒比海最大的管風琴。陶爸看了半天,沒看出個所以然,還跟同行的友人說:這大概是台織布機。

接著前往參觀有名的古拉索製酒廠,這種甜酒我以前見過,算是一種飯後酒,或許也能加上其他飲品調成雞尾酒。看的人多,試喝的人也不少,但是真正買的人不多。我們的老駱買了一大堆,我問他:「要怎麼帶回去?」他只說,他自有辦法。後來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麼把那些酒弄進美國的。回到船上吃了午餐,在房裡躺了一會兒,我便跟老婆說,自己不甘心就這樣離開這裡,但老婆竟說:「那就請你自己下船自由活動!我寧可留在船上打老虎(編按:指賭場內的吃角子老虎)。」

於是,我帶著自己所有的相機,在三點鐘下了船。問登船口的服務人員幾點開船?他居然回答四點半!天啊!我只有一個鐘頭可以看看古拉索,只好用小跑步的方式,在碼頭附近先把什麼叫作Vivid Pastel的顏色全照了一遍,然後再將對岸的荷蘭式老建築物也全照了一回。

剛剛在對岸,聽到宛如鞭炮的聲響,不敢相信此地人也有過年放鞭炮的習俗。過來此岸看見滿地紅色鞭炮屑,這才發現原來天涯若比鄰,我們的過年早就不准放鞭炮,但他們可是放得厲害呢!從碼頭往街尾看去,整條街上滿滿都是人,路旁餐廳放著震耳欲聾的音樂,大家擠在一起喝著酒。整個氛圍連我這個老中都已被渲染的陶然,還是抓緊這一個小時難得的機會,多拍些照片吧!頓時,我心裡一陣納悶,這麼熱鬧的節慶船公司怎麼會不知道,為何不安排大家下船看一看呢?能在古拉索過年,會是一個多麼棒的經驗,結果,好像只有我一個人獨享。

當晚,是郵輪上的大節目,因為這次我們要在船上共度耶誕節及新年。耶誕節對一般西洋人來說,幾乎是個家族團圓的節日,好不容易等到十一點五十九分五十秒開始倒數,我轉身看看樓上、樓下,大概擠了五、六百人,大家大聲的叫著,陶媽則一直擔心船會不會傾斜。總算數完啦!船也沒翻,從天落下一大堆氣球、彩紙,接著樂聲大作,大家一起高唱〈Auld Lang Syne〉,然後互相擁吻。二老沒空親嘴,陶爸拖著陶媽直往電梯飛奔:「快回去睡覺吧!」

回家最好

郵輪終於在半夜抵邁阿密,因為我沒聽到引擎聲。由於這兩個禮拜都是伴隨引擎聲與一搖一晃的節奏入睡,所以一下子沒了聲響也不晃了,倒還有點不習慣。半夜醒來,坐在陽台看著邁阿密,回想這兩個禮拜的航程,只能以:「我也搭過郵輪了!」來做結尾。下船後,我們大家即將各分東西,從不同的路程,在不同的時間回到台灣。旅行,不管用什麼方式我都喜歡,但最喜歡的,仍是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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