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生食物的傳承和延續 當今野菜的全新風貌與滋味
2022/12/26
- 文字 / 林瑞珠
曾經，政府的政策與原住民族的採集習慣有相當大的扞格，經過多年研議，目前已修法讓自然保育和原住民族採集文化兼容並蓄。而傳統採集文化也發展出適應現代社會的新風貌。
2019年7月，歷經15年修法的「原住民族依生活慣俗採取森林產物規則」上路了，過去原住民族進入森林採集野菜、果實、種子、撿拾枯枝自用的行為，已經不用再擔心觸法，基於自用與傳統祭儀目的者可以採集。此後，許多野菜採集、山林野炊的活動紛紛推出，還有野菜學校、藥草園舉辦各種論壇、市集，大談未來飲食的風潮，成為延續野菜採集文化的動力。
祭典節慶 延續採集文化
因為飲食習慣的改變，一般人採集野菜的機會不多，唯有花東地區的阿美族、噶瑪蘭族、撒奇拉雅族的豐年祭或海祭期間，族人必定下海漁撈，一起採野菜煮成「野菜海鮮湯」，聚餐享用，延續著非常美好的傳統。還有花蓮太魯閣族的感恩祭現場，也會擺出多道藤心獵肉湯，讓與會者享用，這些都是因應祭典所需，讓野菜採集文化得以延續的利基。
飲食習慣的改變，讓吃野菜成為一種懷舊情感。但創意菜餚卻可以再讓傳統文化持續延續。
一般婚喪喜慶也還延續這樣的傳統。出生於港口部落的拉外表示，阿美族有個習俗，任何活動結束後，會進行「巴歌浪（Pakelang）」的聚會，大家分工合作，年輕的男族人到海邊潛水捕魚，有的則負責採摘野菜，然後拿到海邊烹煮，女族人也會從家裡帶些伙食來一起野餐，是忙碌過後非常輕鬆的休閒活動。
世代口味改變 吃野菜成為懷舊情感
目前原住民族的野菜採集還是維持傳統的男女分工，女人多在部落附近的田野間摘採葉菜，拿藤心這種體力活就交給家中男人。而族人對於黃藤會特別保護，布農族人古總結表示，除非真的需要，不然都會等到祭典時才上山拉幾條黃藤下來跟野菜或肉一起熬湯。
現在飲食的選項太多，古總結發現年輕人大多沒有吃野菜的習慣了，唯有部落長者才保有比較傳統的飲食習慣。套句屏東牡丹鄉石門部落的排灣族人古英勇說的:「小時候常吃野菜，現在吃野菜則是吃一種懷舊的情感。」這句話充分體現時代的變遷，以及原住民族飲食習慣的變化。
健康飲食蔚為流行 開闢各類植物園區
由於市場的需求，以及健康飲食風潮的催動下，許多野菜已經走出部落，甚至出現人工栽植，餐廳也推陳出新許多野菜料理，其中最為人們熟悉的便是山蘇，而種植最廣也最受喜愛的應該是香菇，現在中北部山區常見山民利用段木種香菇，也是近年來農委會推行的「林下經濟」中的重要項目。撒固兒部落的傳統領袖徐從就與族人一起開闢段木香菇園，他覺得只要簡單烹調，香氣、風味都與野採香菇很接近，充滿山林的芬芳，因此廣受喜愛。
近年來，各類山林野炊活動紛紛興起，成為延續野菜文化的動力之一。
所謂藥、食難分，其實有許多山林涵養的野菜都具有藥性，一般原住民族將之當作野菜，漢人則視之為藥草。早年漢人經常拿著各種藥草樣本到山裡請原住民族摘採，例如屏東霧台就是藥草重地，即將卸任霧台鄉長的杜正吉就利用自家園區開闢一處魯凱藥草園，還辦過一場「台灣原鄉藥用植物種植論壇」，介紹原鄉藥用植物種植及發展趨勢，另外還有一位退休的公務員杜良君，將四百多種藥用植物整理成冊。
逐漸被主流接受 專賣市場孕育而生
受到人為及自然因素的影響，野菜已經愈來愈少，真正懂得野菜的原住民族人也愈來愈少，但是吃野菜在時下成為時尚話題，所以有專職採集野菜以及專賣野菜的市場應運而生，在花東地區十方常見。
即將卸任霧台鄉長的杜正吉，開了一處魯凱藥草園，介紹原鄉植物與保存文化。
位於花蓮縣吉安鄉的黃昏市場就是一處探索野菜世界的最佳地點。花蓮市郊區的撒固兒野菜市場則是當地撒奇拉雅族人平日週間會去的地方市集，和吉安黃昏市場很類似，只是營業時間在平日白天。光復第一市場、臺東成功鎮的路邊攤也有類似的野菜市集。此外，許多原住民族的假日市集也賣起野菜，例如在苗栗縣賽夏族民俗文物館前方廣場左側設置的向天湖部落市集，就有許多賽夏族人販售自家種植或從山上採集來的山蘇、香菇，以及羊奶頭、山胡椒。
搭上野外求生風潮 假日山林野炊活動夯
「野外求生」是時下風潮，許多族人舉辦這類活動來吸引城市上班族利用假日到山間野炊、認識野菜，並體驗原住民族傳統烹調方式。例如花蓮光復鄉的野外求生達人周志強就很熱心傳授相關知識，他會先帶著大家認識營地周邊的自然環境，介紹可摘採的野菜，然後教導大家如何鑽木取火，利用現場採集的野菜烹煮石頭火鍋，不管是竹筒飯、野菜湯，全都「取之於自然」，最後還可以「還之於自然」，為野外求生和健康飲食的最佳體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