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牛鬥陣台北市

鼠年將近尾聲，全球股市、經濟景氣卻跌落谷底，一片低迷聲中，即將到來的牛年，成為扭轉頹勢的希望所在。行政院經建會即預估，明年下半年國內景氣應可逐漸復甦。不管牛年是否真能振衰起敝，牛，本來就是股市多頭的象徵，也代表台灣人傳統勤奮精神。明年開春最令人眼睛一亮的畫面，就是一百五十隻牛「奔」上街頭。

這是「二○○九台北奔牛節（CowParade）」活動，彩繪牛的創意源自一九九八年的蘇黎世藝術展覽，隔年在芝加哥舉辦了第一屆Cow Parade的活動，而後演變為各大城市紛紛爭取舉辦的跨國城市公共藝術活動，在紐約、巴黎、倫敦、米蘭、布拉格等都曾舉辦過，台北將成為全球第六十五個舉辦的城市。

台北奔牛節籌備處執行長、放國際文創總經理陳秉鴻說，這將是亞洲最大規模的CowParade。參與創作者逾一百五十位，包含藝術家、素人、學生，甚至還有來自紐約藝術家的作品。所有牛隻目前仍在創作中，民眾無法一覽牛的全貌，《alive優生活》特別從已完成的作品中，挑選精彩作品，讓讀者搶先在紙上瀏覽，本週先和讀者見面的是本土插畫家可樂王、紐約藝術家威廉．達西（William Darcy）、雕塑家李明憲，以及三位高職生的作品，他們在牛身上畫上台灣傳統店招、夜市小吃、民間俗語、原住民圖騰等，看過這些牛你會覺得，台灣真是生命力十足，不景氣，沒啥好怕的啦！

可樂王的作品，名為「我的祖國台灣美麗的牛」，以超現實的方式，表現平民生活的美感。這是一頭行走在大地的牛，兩旁風景投影在牛身上，天空中一朵有點像又不太像代表中國的牡丹，底部是台灣美麗的山，兩者間填滿華麗的招牌。底色的粉紅螢光色，正是以前歌仔戲野台戲看板常用的色彩，表現一種花枝招展、俗豔的「台味」。招牌，則是可樂王對台灣店招的特殊觀察，他覺得，這些招牌很「莫名其妙」，使用的顏色和搭配很制式，例如西藥房常是綠底黑字、牙醫就是白底綠字，「好像都是同一家美術社賣的顏料」。招牌內的字，他寫上民間愛用的諧音，例如「歐多醜」（台語的摩托車），以展現趣味。

至於來自紐約的藝術家威廉．達西，二○○六年他曾陪同哥哥來台收集資料，對台灣的夜市留下深刻印象，因此決定以此做為創作主題。夜市總是在黑夜中將街道點亮，威廉以全黑的牛身代表黑夜，在繁星點點間，二十多種小吃一同掛在夜空中，空氣中似乎飄著珍珠奶茶、烤魷魚、蚵仔煎等台灣本土味。牛頭上一碗冰，是他在基隆吃到令他難忘的一杯綿綿冰。

威廉來台創作的三個星期間，特別走訪台北大大小小近十個夜市，以取材為名，飽口腹之欲。他最愛問小吃攤老闆「吃的東西是什麼做的」，不會說中文，就用手語外加畫圖來溝通，比如愛玉冰，他原本以為是果凍，畫一堆水果給老闆看也問不懂，後來還是靠台灣經紀人解釋才明白。特別的是，注重養生的他不愛吃油炸食物，卻愛吃一般外國人都敬而遠之的臭豆腐，特地將它畫進作品裡。

另一頭戴雉雞毛製作的酋長帽、臉畫勇士黥面的原住民牛，則是三位年僅十六歲的高雄市樹德家商廣告設計科學生陳瑩芳、黃綉婷以及蔡宛芸的作品。有趣的是，她們不是原住民，只是對老師介紹台北的順益原住民博物館深感興趣，便大膽以此做為代表台灣的主題。這是她們第一次挑戰立體、體積與實體牛一般大的作品，卻只花二十七個工作小時就完成，是第一梯次首隻完成的牛，讓她們直呼自己很厲害。

她們將泰雅、布農、魯凱、阿美族等十三族的圖騰與服裝元素融合創作，牛身是阿美族、達悟族常用的紅色，腿部用魯凱族、布農族、排灣族常用的黑色。腰際披阿美族的腰帶，四條腿分別畫上原住民人像，以壓克力顏料畫出木刻的感覺，大腿周邊還用貝殼做裝飾，腳踝處則戴上鈴鐺。牛臉的黥面採用泰雅族圖騰，在泰雅族傳統裡，勇士必須獵過人頭；女生則必須家務很厲害、擅長織布才有黥面資格。為了讓勇士牛看起來很兇猛、有殺氣，刻意不畫眼珠，「結果看起來好像流氓！」陳瑩芳說。

曾經當過立委的雕塑家李明憲，將牛身上下切成兩半，下半部的平台上放置一個圓形轉輪，讓上半部的牛頭與牛身可三百六十度旋轉，象徵「牛轉乾坤」。他相信，以台灣人吃苦耐勞的精神，必能「牛轉」劣勢，轉回平安、幸福。台語常以「拚得像牛」形容一個人的努力與執著，他以「台灣牛真骨力」（台語：真勤奮）的白色字樣為圖案，填滿牛身，表現台灣人用心、打拚的精神。至於牛身的顏色，則讓他費了一番腦筋，他偏愛綠色與紅色，但因為色彩在台灣總與政治牽扯不清，最後選了一半綠、一半藍，以免落人口實。

想看這些牛如何被設計、製作出來？十月起在台北華山創意文化園區，藝術家在「牛棚」裡創作的過程即開放民眾參觀。十二月二十五日，所有牛隻統一在華山展出、跨年，明年二月六日就會「奔向街頭」。本刊自下週起，每週都將披露一頭最新完成的牛作品，直到牛年到來。歡迎讀者和我們一起懷著「牛年會變好」的心情，迎接新的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