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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歐仲夏日之祭

2015/0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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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典極東之處的海辛斯維克村(Hysingsvik),農夫佩‧歐洛夫‧奧斯特曼正監督著仲夏柱(Midsummer pole)的裝飾工作,而一旁七歲大的伊達‧艾格則幫忙將野花和白樺葉綁在柱子上。明天,這根柱子將被高高舉起,插進土中,宣告村裡仲夏祭的開始。在向晚陽光下,野花搖曳著繽紛色彩,刈下的草飄蕩在金色光幕中,只有在午夜到凌晨兩點間,天光才會黯淡幾個小時。

「我們慶祝夏季日光降臨、初刈乾草的喜悅。」佩‧歐洛夫說著,同時用麻繩將花朵繫上。在瑞典,全國上下都熱切迎接仲夏到來;沒體驗過瑞典冬季的寒冷與黑暗,便難以理解這股熱情,甚至,這個節慶甚至還有自己的名字:歡樂仲夏祭。該慶典源自於瑞典在基督教時期前的性崇拜儀式,而祭典用的柱子意何所指,不需要佛洛伊德也能理解。

「柱子本來應該像這樣,」被安立為牧師的露露‧尼曼一邊說,一邊在我的筆記本上畫出一個大陽具,頗有幫助。「我想,後來加上的這個橫木,是為了降溫,讓『它』看來更有基督教的味道。」她將在慶典翌日主持了一場仲夏節禮拜,所以取消原訂的工作。「我們是最世俗的國家,因此我的工作非常有趣,有時,連我都覺得自己很世俗。但瑞典人是很有靈性的,他們很接近某種……也許是自然,也許是造物者,只是他們不願意稱之為上帝。」

每年六月二十一日後的第一個星期五,瑞典舉國歡慶仲夏夜,在南歐,沒有與之相對應的節日,但這節慶獨一無二的習俗、回憶與社會壓力,使得仲夏節在瑞典擁有特殊的地位,甚至可說是耶誕節的雙胞兄弟。

和許多瑞典的其他事情一樣,節慶該怎麼進行,全國都有深刻的共識。此時,工作全部停止運作,城市淨空,所有人蜂擁至夏季小屋。瑞典人自豪於他們和自然的親近以及仲夏祭的一切,包括在偏遠地區和朋友相聚,大啖、暢飲。

斯德哥爾摩群島由兩萬四千個散布在波羅地海的大小島嶼所組成。最靠近岸邊的島嶼和本土由堤岸道路相隔相連,仍享有所有現代瑞典的舒適便利;其他島嶼則有免費便捷的公共渡輪;遠離本土的島嶼,只能搭民營輪船才到得了。依照經驗法則,島嶼離本土越遠,便越形孤立。無論何時所有群島都是美景紛呈,但仲夏絕對是必訪時分。從斯德哥爾摩前往群島途中,道路蜿蜒,穿越過童話般燦爛的綠色景致:森林、木屋、黑麥田、母牛,野花搖曳在成排的灌木叢中,路標提醒過客:注意淘氣的麋鹿。

載滿貨物的卡車沉甸甸的從車庫駛出,向島嶼出發。在仲夏夜前夕,通往群島的門戶──諾爾泰利耶市(Norrtalje)裡,超級市場的每架推車塞得滿滿的,草莓、鯡魚、馬鈴薯和酸奶油等仲夏祭指定食物從架上飛速落下。員工再也忍不住發牢騷:每個小時就得搬運重達一噸的馬鈴薯。而國營酒店裡也一樣人潮洶湧。

布里多島屬於羅斯拉根島群(Roslagen),這是整個群島北部區域的統稱,該區域擁有自給自足的獨立傳統。原生島民為數不多,遠不及夏季的遊客,他們略帶貶抑的稱遊客為08(斯德哥爾摩的電話區碼)。這裡曾經住著上百戶人家,操持著僅能餬口的生計,如漁夫和農民。現在,布里多島則因夏季遊客而免於困頓。仲夏祭午前,負責採集花朵的人們會清理布里多島的窄路邊緣。他們採集毛茛、苜蓿、野天竺葵、勿忘草和牛香菜,做成花束和花冠裝飾夏日慶典的中心──仲夏柱。這些花還有另一種用途,但每個和我聊到這個話題的人,卻都羞於啟齒。根據傳說,仲夏夜那晚,只要在枕頭下放七種不同的野花,睡在上面,就能在夢裡遇見真愛⋯⋯。

來到布里多島的多數夏季遊客,早在冬季來臨前便消失無蹤,但有少數人深深被這個島嶼吸引,而選擇留在這。來自斯德哥爾摩的英格瑞‧黑德曼,便因為澄淨的空氣和靜默氣氛而移居到此。她對島上艱困的冬季生活並未有絲毫不當幻想,但此刻,她面對的是更急迫的挑戰:主辦她的第一個仲夏祭派對。這個節日的舉行,其實伴隨許多壓力。「仲夏祭關乎身分地位,」她說:「重要的是在最好的地方度過,貼近自然,在群島上,和親近的朋友一起。所以人們喜歡到最後一刻才做決定,這樣他們才能去最好的地方和派對。」(摘自《孤獨星球》國際中文版六月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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