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印度　慵懶水上之旅

到南印度喀拉拉旅行，在慵懶的沙灘上放鬆身心；到迴水河上享受緩慢步調的氛圍；盡情探索這裡的猶太歷史；看看印度最優質的茶葉在哪裡採摘；如果你運氣夠好，說不定還可以與孟加拉虎打個照面。

每個動人的印度故事，都從一位皇后開始，喀拉拉裡的小城科瓦蘭亦是如此。當時間還遠在印度獨立前、那個屬於皇室的時代裡，一位低調謙遜的大君之妻（Maharani，即皇后）無意間發現了這裡的寧靜沙灘，心裡頭喜歡，於是在崖頂建造了一座宮殿，打發雨季的無聊時光。多年後，當地人受到皇后影響，盛行起野餐活動，而嬉皮也在不久後出現。

現在的科瓦蘭，在棕櫚林間有曲徑通向小型旅館，沙灘邊的餐館供應當天早上的現撈漁獲，沙灘陽傘小弟，則會殷勤送上遮蔭和躺椅。

海角有座漆著條紋的燈塔，塔邊是哈瓦沙灘（Hawa Beach）。這片沙灘尤其熱鬧，小男孩咂著冰棒，幼兒穿著內衣坐在海水外緣，成群少女穿著沙爾瓦卡米茲（Salwar kameez，傳統式寬上衣寬長褲外出服），手牽手站在海裡，隨著每波浪潮撲騰而笑鬧、尖叫。

科瓦蘭也是一座朝氣蓬勃的沙灘小城，擁有源遠流長的漁業文化。來到距離哈瓦沙灘一、兩公里遠的普弗沙灘（Poovar Beach），黎明時分有數百漁火在海面閃爍，男人們撩起拉吉（Lunghi，類似工作圍裙的衣著）席地而坐，等著漁船回來準備幹活。當漆著鮮豔條紋的漁船返航時，一隊隊工人邊唱歌邊把船和大魚網拖上岸。

在這裡，從捕撈、拖拉、烹調到賣魚，都是全家齊出動的事業；多數人從年少時就跟著父母學習，一生都從事這個行業。一般人很難想像這些家族與大海之間有多麼的親近，不過，你可以在年邁男人的臉上，看出他們對海的深厚感情；他們已經老到都無法工作了，卻還是每天早上來到普弗沙灘，就只為了想與海接近。

而若要作迴水之旅，阿拉普茲哈 （Alappuzha）則是首選。當夜色寧靜，水流使得平底運米船的船框接榫處嘎吱作響，簇密的星群在上甲板投射出晶瑩光芒。每隔一會兒，船側水波湧起的速度會稍稍加快，那代表剛有獨木舟悄悄經過。風從岸上的棕櫚樹和香蕉樹之間穿過，吹得樹葉咔噠咔噠彼此交疊，誦經的聲音從遠方一座印度教廟宇中悠然飄來。

喀拉拉人從來不拿運米船當作船屋，尤其是擁有奢華臥室和私人大廚的人士。傳統平底船在當地稱為基杜瓦拉姆（Kettuvallam），最初用來運送稻米和香料，航經九百公里長、交互連結的迴水河流（Backwater）、運河和潟湖，送到科欽市（Kochi）。陸路發達後，這些船隻變得過時並且面臨淘汰，但觀光客很快就發現：乘著這種船遊河，是非常愉快的體驗。

河岸的景象和過去比起來，有了許多改變，不過婦女仍舊在水邊洗碗濯衣，然後把濕衣服掛在籬笆上晾乾；孩子在此戲水；農人把小鴨子趕到稻田裡填飽肚子；男人們撐著裝滿貨物的小船來往，或是把船下錨，潛入水中挖蚌殼。此外，還有「棕櫚汁採集人」（Toddy tapper），每天清晨沿著河岸划行，爬上一棵棵棕櫚樹採集樹汁，這汁液可以製造喀拉拉地區最受歡迎的傳統飲料──棕櫚酒。

畢久‧普騰普萊尤（Biju Puthenpurayal）採集棕櫚酒（也就是棕櫚汁）已二十年。採集的工具包括大砍刀、鹿骨、陶罐以及超凡的技巧──因為在棕櫚樹頂做這工作可是高難度動作。「棕櫚汁對身體很好，」他說：「所以我每天都喝一些，連小孩子都會拿一點棕櫚汁配著果乾。」

畢久會把清晨採集到的樹汁，拿到公營商店裡換錢。棕櫚酒嘗起來，微微帶點椰子和麵包的香氣，擺得越久、酒性就會越強。這是一門好營生，但他永遠都不知道自己會採集到什麼樣的成品，「每棵樹的習性都有細微差異，就和人類一樣。」（本文摘錄自《孤獨星球》國際中文版二○一二年三月號Issues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