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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大象腳印尋找神秘面具舞

2015/0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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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著貫穿馬拉威的水路向北,體驗這片非洲淨土上的野生生物與祖靈氣息。

一道道瀑布在盤繞於姆蘭傑高原(Mulanje's plateau)的雲朵下湧出,筆直朝著山腳的雨林落下。在山腳,瀑布與支流匯合,穿過契拉朱魯草原(Chiradzulu Plains),流經由泥草屋組成的小聚落,以及中午時分坐在桃花心木陰影下的居民。水繼續流,通過東地塹(East Rift Valley),進入馬拉威最大的夏爾河(Shire River)。河的中段,又是一連串陡峭的瀑布,水沖入馬傑特野生動物保護區(Majete Wildlife Reserve)的森林裡,濺起一片迷濛的泡沫和水花。

下游一個較為寧靜的水池裡,十四雙粉紅眼睛和十四對粉紅耳朵在水面上東張西望。一隻非洲大羚羊繃緊神經,站在河邊觀望,好一會兒後,才低頭喝水。在黑色土地上翻找球莖的狒狒為了阻擋疣豬靠近,發出了吠叫聲,也亮出黃色的鬃毛和彎曲的獠牙。

往北進入東地塹,過了馬傑特的瀑布後,夏爾河河面變寬,水流變緩了。里望德國家公園嚮導大衛.麥坎達威爾(David Mkandawire)駕船朝上游而行,一群河馬見狀馬上張大嘴巴發出警示聲。對岸二十來隻大象玩在一起,把黃熱病樹(Yellow-fever tree)的樹皮都扯下來了。有些大象浸在泥淖中躲避烈日,有些則在水裡打滾,「黃熱病樹就像酒吧,」麥坎達威爾關掉引擎,「這些大象就像人類的單身漢,喜歡聚在一起,喝喝小酒。」

鱷魚在船身靠近時滑進水裡,隨著溪流往下游漂去。大象悄悄走入視線中,對著船晃動牠們展開的耳朵,有隻小象生氣的朝水裡的奇怪生物彈泥漿,然後轉身就跑進樹叢裡,麥坎達威爾忍不住笑了。「大象的耳朵傳達很多訊息,例如『歡迎』、『我們走吧』、『可別小看我』、『我有在注意』。你可以透過牠們的耳朵得到最新的資訊。」

近二十年,大象的數量已成倍數成長,加上象群健康狀況良好,牠們也被帶到馬傑特進行復育。但是偷獵者還是會在沖積平原設陷阱,把畜體拿去向村落的人兜售。

當非洲大羚羊、葦羚、條紋羚和飛羚在白蟻丘間吃草時,有三隻水牛排成一列出現於遠方,最後一隻跛行著。「正常情況下是四隻水牛一起行動。如果只有三隻,第四隻一定是被人類獵殺吃掉了,」大衛燦爛的笑容頓時不見,「但這裡對羚羊來說還算是好地方,因為唯一的食肉動物只有人。如果我們有更多巡邏員,獵殺的狀況將會改善。」

沿著東地塹往北,來到夏爾河的源頭馬拉威湖,這湖像個廣大的內陸海洋,綿延五百六十三公里,直至坦桑尼亞。象徵馬拉威的非洲魚鷹(fish eagle),三兩成群停在湖岸周圍的樹上,伺機等待水波下的動靜。夜晚,漁人依著過去幾世紀的傳統,駕著獨木舟遠離岸邊,藉由煤油燈籠的光在水上捕魚。他們徹夜作業,幾百盞燈宛如天空下的銀河綴滿星星。

早上,當漁人拖著船隻回到沙灘,天氣已是悶熱。他們坐在陰影下捕魚網、編魚籃,把捕到的銀色虎魚和非洲鯽魚(即吳郭魚)放在架上曬乾。一旁聚集著小孩,有人用吸管喝著番石榴汁,有人奔跑撲通一聲跳入湖中。湖泊南邊的卡桑卡(Kasanka)),這天的活動跟平日不太一樣。棚子被拆下露出了空地,芒果樹下已擺好一組鼓。兒童搶著占位置,三名穿著印花裙的女人隨著鼓聲開始起舞。此時空地後冒出一個怪物。他著碎布服裝,戴著畫有笑臉的紅色面具,手裡揮舞道具,腳步在地上旋轉,向群眾輕彈起塵土,並大步走到某些人面前,手抱胸,眼裡發出懾人的目光。較小的孩子嚇壞了,尖叫並推擠躲到大人身後。

在旱季已達四個月之久的這個大熱天,位於如海般大湖邊的卡桑卡村正與他們的祖先對話。切瓦族的傳統大舞(Gule Wamkulu),是由稱為「面具」(Nyau)的秘密社團成員擔當舞者和靈媒。依著他們的面具和裝扮,可看出是要向祖靈祈求保護遠離外在威脅,或是希望其能陪伴死者走入靈界,還是在祈雨。

大舞結束,四散的村民回到他們的小屋和魚網旁,孩子的呼喊聲也消逝在港灣。就算舞者離開已久,日光下的空氣仍被他所激起的塵土染成金黃。湖面上,一隻魚鷹下衝入水,拉出一條銀魚再飛起,牠揮舞著巨大的翅膀緩緩上昇,進入萬里無雲的天空,直到不見。

(本專欄每兩週刊登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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