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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訪消失的瑪雅古城

2015/0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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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世紀間,從西班牙遠道而來的征服者在美洲發動了一場又一場的戰役,軍隊一路席捲,終於在一六九七年三月十三日來到弗洛勒斯島,也就是瑪雅族的最後一個部落── 奇琴伊察(Itza)的據點。最後,奇琴伊察慘遭大屠殺,僥倖存活的人只能棄守家園另尋庇護。

全盛時期的瑪雅文明版圖龐大,勢力範圍從墨西哥南部、瓜地馬拉、貝里斯一直延伸到宏都拉斯西邊和薩爾瓦多的北部,然而長達兩千年的瑪雅文明統治就在這場戰役中成為絕響。今天的弗洛勒斯早已不見奇琴伊察的蹤影,他們賴以為家的島嶼現在充斥著征服者留下來的殖民時期建築,瓜地馬拉隨處可見西班牙的硃砂紅磚屋頂、濃蔭圍繞的廣場,以及高聳的天主教大教堂。要尋找殖民時期以前的足跡,就得進到瓜地馬拉北部的叢林。距離弗洛勒斯不遠處,有一個叫克魯斯阿瓜達斯的小村子,村子中有條瑪雅人留下來的舊時貿易路線正是以這為起點,穿過東方濃密的叢林,就可以去到蒂卡爾的城池廢墟。

當地導遊將接下來三天旅程所需的寢具、食物和水分別綁在兩匹壯碩的馬背上後,我們便消失在叢林中了。這步道原是瑪雅人運送採集來的樹汁液和採集工具所走的路,也曾有將棉背心裝滿岩鹽做為戰袍的瑪雅勇士從這裡行軍而過。領隊的名字叫克里斯托保.卡克.馬青(CristobalCocMaquin)。他的父親是當地一位很受敬重的醫者,從小他就跟著父親在這條步道上找尋藥草。他一邊走著,一邊對著路上的花草植物指指點點,並告訴我它們的用途,「這些藥草比起現代人用的藥好太多了,」克里斯托保說道。「它們有很好的療效,如果能親自在自然環境中採摘,更可以發揮最完全的效用。」

走完最後幾哩路,我們來到夜宿紮營的地方,隨著時間轉為黃昏,吼猴低沈而沙啞的怒吼在樹林間迴盪不去,我們手持火把,又走了兩個小時,最後登上一座教人頭暈目眩的金字塔廢墟,準備迎接破曉。若是一千兩百年前,從這個居高臨下的位置遠眺,可以望見帕章(Pa’Chan),那是個在瑪雅文明裡地位崇高的貿易城市,幾個世紀下來,輝煌一時的石造建築早已被叢林一步步的吞噬殆盡。

這個現在被稱為洛茲(El Zotz)的地區一直到一九七八年才被考古學家發現,大部分的建築物還是保留著它們被發現時的樣貌,藤蔓糾結纏繞,根本無法和周圍景致區隔。

叢林裡,嗡嗡嗡的雜音不絕於耳,這時,克里斯托保告訴我,在叢林的最深處,躲著瑪雅傳說中最令人害怕的原始野人席西米特(sisimite),他在叢林裡找尋獵物,來訪者一旦被逮到,就會被奪去說話的能力。

我們從洛茲出發又走了兩天後,才來到步道的終點──距離克魯斯阿瓜達斯五十英里的佩藤盆地(Peten basin)。如同早在我們以前就走過這條步道的數百萬個瑪雅人一樣,我們的旅程也是以石頭打造的蒂卡爾為終點。蒂卡爾做為瑪雅文明重鎮長達七百多年的時間,這片修剪整齊的草地原是大廣場的所在地,周圍還有許多神廟、圍堤和舊時住家。但是這些建築的風采全給一旁的大豹殿奪去。以巨大的石灰石建造的大豹殿是座墓塚金字塔,高達四十四公尺,看起來就像一道通往天空的階梯。眾多石造建築中,還包括高度直穿樹冠之頂的四號神廟。西元九○○年左右,蒂卡爾突然成了一座空城,關於它被遺棄的原因眾說紛紜,歷史學家至今仍無法做出定論。蒂卡爾的沒落被視為瑪雅文明鼎盛時期的結束;接下來幾百年的時間持續走下坡,終於,威震一時的瑪雅文化在弗洛勒斯岸邊的浴血戰爭中走入歷史。

不遠的山丘上,穿著傳統編織服飾的瑪雅巫師多明哥.賈維爾.烏邦(Domingo Javier Ujpan)正在為一場儀式進行準備,他將彩色蠟燭在空地上排放整齊,並用糖和樹脂排出了聖者圖案,最後彎下腰點燃了蠟燭。一陣狂風吹起,豆大的雨點

隨即從天而降。

這時多明哥原本神色凝重的臉上總算露出了笑容。「老一輩的人說,當老鷹在空中盤旋時,就代表要下雨了。」他說,「那些鳥昨晚就出現在這裡,」他抬起頭,看了看烏雲密佈的灰色天空,「我們的祖先,沒有去學校學科學,但是他們卻知道什麼時候會下雨,什麼時候該栽種,又什麼時候砍樹,一切都有自然法則可循。」雨勢趨小後,多明哥拿起鏟子種下一棵小杉樹,這時他的任務才算完成。這樣的祭拜儀式與對自然界的崇拜是在蒂卡爾誕生之前便存在的瑪雅習俗,就像許多傳統一樣,它們依舊是阿堤特蘭湖畔居民生活中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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