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歐馬其頓的 咖啡座飲泉

追溯都市發展史，與民生息息相關的水井與噴泉是城市公共空間裡最早出現的「都市家具」。這些設施常是上位者對子民的慷慨賜予，在供配水系統還未全面建立的時代，城市水井與噴泉提供市民每日不可或缺的清潔水源，並大方免費分享給外來者解渴洗塵，不但是必要的公共設施，也成為早期都市活動的中心。

希臘時代的「阿果拉」（Agora）就是以水井或噴泉為中心的城市廣場，人們在此聚集、聊天、交際、互通訊息、形成論壇，是所謂「公共生活」的中心，往往還會演變成貿易市集。圍繞「阿果拉」的公共活動，背後的精神是分享、交換、認同與信任，被認為是後世「市民精神」的基礎，亞里斯多德甚至曾指出，有沒有「阿果拉」是一座城市文明或野蠻的分際線。那麼，是不是可以這麼引申：城市公共水泉是城市文化的起點？

馬其頓首都史高比耶的公共湧泉池，一旁就是咖啡座(來源：馬可孛羅文化)

幾乎每座有歷史的歐洲城市都可見公設飲泉，密度很高，且很有設計感，或現代或古典，本身就是公共藝術。在義大利威尼斯，我發現街角會流出活水的鑄鐵飲泉，是街童生活的一部分；葡萄牙里斯本的飲泉帶著濃濃阿拉伯風情，暗示著這座城市連結東西的歷史地位；而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在南歐馬其頓首都史高比耶（Skopje）市中心咖啡座旁見識到的湧泉池，原以為它只有裝飾市容的功能，沒想到咖啡館的服務生直接以玻璃瓶汲水上桌，帶著一點自傲告訴客人：「這是史高比耶最甜、最乾淨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