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裕森專欄〉風雨摧折中的驚喜、極端氣候釀出的「狗天氣」

氣候變遷，讓炎熱高溫的生長季成為歐洲北方葡萄酒產區的常態，原本被稱為經典的冷涼年份，現在轉而成為少見的特例。但變遷的不僅是暖化，天氣也變得更為極端，所謂舊時經典年份伴隨的，常常是災難式慘烈年份，春霜、冰雹、暴雨，以及黴菌等等。這正是最近開始上市的法國2021年份的最佳寫照，特別是在香檳、布根地和薄酒萊等法國北部產區，產量銳減三分之一。

歷經風雨摧折的艱困年份，對葡萄農來說，最無奈的是心力都費盡了，仍然挽救不了葡萄。產量低，酒體輕薄脆弱，釀酒師也無計可施。不過，這只是採收當下的實況，兩年之後，2021年份開始裝瓶上市，卻是一連串出乎意料的驚喜。

從今年年初至今，品嘗了近千款產自法國北部、在2018到2022年份之間的葡萄酒，覺得最精彩，最繚繞於心的，全都是5年中唯一一個稱得上冷涼年份的2021年。

釀酒師侯慕亞德瓦洛（Romuald Valot）在薄酒萊產區釀造，只有在2021年推出的 「狗天氣」 （Temps de Chien）淡紅酒，就是其中最深得我心的一瓶。這是這個艱難年份的真實寫照，甚至因為酒莊大部分的葡萄園都位在更冷的高海拔，又是施行自然農法，災清更是慘重，大部分的葡萄都毀損，所有酒莊原有的酒款全都被迫停產，侯慕亞德只好把僅存的薄酒萊村莊（Beaujolais Villages）和薄酒萊（Beaujolais）等級的黑、白葡萄全都拼湊混釀成這瓶帶著絕望和無奈的新酒款「狗天氣」。

但這瓶不得不的大雜燴，其中還包含超過百年的加美（Gamay）老樹園，以及釀造薄酒萊白酒的夏多內（Chardonnay）白葡萄。但跟所有走過風雨的葡萄酒一樣，狗天氣即使因成熟不佳顯酸瘦，還帶一些草系香氣，但卻像是早春初上市的櫻桃，爽脆多酸，帶些鹹感和香料味，其實好喝極了。

而最特別，也最令人難忘的，是酒中那股輕如羽毛，卻震懾味蕾，無窮無盡的生命力量。

〈狗天氣〉 （Temps de Chien）

狗天氣是法文中對壞天氣的一種強調說法，跟大便天氣差不多意思。以此命名算是對辛苦的2021年份的小抱怨，釀酒師瓦洛另外把當年兩個薄酒萊特級村莊殘存的葡萄混釀成「誰會相信」（Qui l'Eut Cru），正是現在喝到狗天氣的真實心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