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食 Gourmet

拌豇豆》王偉忠家的創意眷村菜

一糰麵 揉出千百菜色

2015/0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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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味的麵食,是知名電視製作人王偉忠自小吃到大的眷村飲食。「我們家烙餅一流,因為麵揉得很筋道(ㄐㄧㄣ ㄉㄡˇ)!」王偉忠迸出老北京土話,用「筋道」形容自家麵食的「好嚼勁」。

王偉忠和大姊王蓉蓉聊起眷村老家的飲食習慣,語調抑揚頓挫之外,有時還來段模仿北方館子店小二的相聲段子,十足的眷村味兒!人的習慣中,大概就屬口音和口味最根深蒂固的了。而家鄉味,無非是最能撫慰離鄉遊子心靈的滋味。

王偉忠常在外用了餐,回家還得吃點家裡的味道,否則就沒有飽足感。這習慣來自父親。當年王爸爸在世時,往往在外面飯局已吃飽了,回家還嚷著肚子餓,要王媽媽來個蛋炒飯。其實,他未必每回都真餓,不過是想要享受夫妻之間親密的互動而已。

「和家人一起吃飯,其實吃的是一種感情。」從小在嘉義公園旁建國二村長大的王偉忠,早年製作電視節目「連環炮」期間,與大姊王蓉蓉在台北同住。每當他錄完影筋疲力盡,或腸枯思竭寫不出腳本時,來碗姊姊做的炸醬麵或肉絲蛋乾拌麵,隨即轉化成靈感及再出發的力量。這些年來,炸醬麵也幾乎是王家終年必備的餐桌選項。

麵糰一塊,香傳三代

中國「南米北麵」的飲食模式,在王家不僅是維繫了傳統,而且還發揚光大!

當年,在空軍當差的王爸爸帶著奶奶和媽媽從北京轉進台灣。滿清末年出生的王奶奶是個老北京,王媽媽則是個年僅十六的小新娘。打那時候起,悟性高的媽媽在廚房邊做邊學,幾乎奶奶會的麵食手藝,沒多久她也都端得出來。

烙餅是家中平日主食,在物資缺乏的年代,再熬鍋綠豆稀飯就覺得豐盛的不得了。媽媽手藝到家卻也最怕做烙餅,因為程序麻煩又費勁。有時花了半晌工夫做好幾張餅,鄰居進進出出順手捏幾塊,一會兒就沒了。



烙餅有主食地位,也像隨性的零食。王偉忠經常拿著烙餅蹲坐在門口「白著嘴兒吃」(單吃,不沾醬或夾菜),順便把鄰居大哥大姊在巷口談戀愛的畫面當電視看。

也愛做麵食的王姊說,麵食各家做法差不多,差別就在那很難言傳的細微「手感」。她承接了媽媽手藝,說起烙餅做法一點也不含糊:用溫度燙手但不傷手的熱水和麵粉揉成半燙麵,使勁讓麵粉與水完全交融。麵糰揉到什麼程度才有「筋道」?「像是輕微腎病患者的皮膚彈性,用手指施壓,緩慢彈起就表示行了,」王偉忠插話舉了一個傳神、貼切又好笑的比喻。

接著靜置麵糰「醒麵」,十五分鐘後,擀麵棍這才登場。分成小麵糰擀成薄片,撒一點麻油、鹽在麵皮上再擀。擀麵不能用死勁壓扁,否則會不「鮮活」(太硬沒彈性),一定要「悠」著(不用全力、有點裝腔作勢的樣子)!又是一句北京方言!

擀好放入熱鍋「乾耗」(鍋裡只加一點似有若無的油)烙餅,兩面呈金黃色就完成了。剛起鍋的烙餅散發著一股「鍋氣」的香味,撕開餅皮一定有層次分明的「苒兒」(ㄖㄢˇ ㄦ˙,內層)。趁熱最好吃,放涼了,也不會變硬或產生油脂氧化的油哈味兒。

一個麵糰,在王家可有千百種變化。當年通常爸爸在家時,就負責揉麵的粗活,再交給手巧的奶奶、媽媽、姊姊大顯神通,麵糰於是變成烙餅、麵條、蒸餃、水餃、貓耳朵等各式麵點。

材料有限,做法無窮

眷村媽媽似乎都有「窮則變,變則通」的天分。通常王媽媽會把吃剩的烙餅切細絲,加上豆芽菜、韭菜、蛋、肉絲一炒就變成「炒餅」;再加點水、醬油、爆香蔥花,又換個樣成了「燴餅」。假如剩下油條,加上蔥花、蛋、蒜苗,再勾個芡,就發明了「油條滷麵」。



她們總知道什麼配什麼會對味,材料有限,但做法無窮。孩子們長年耳濡目染,也產生潛移默化的作用。

從小看慣媽媽姊姊這種「混搭」煮法,創意點子特多的王偉忠偶爾下廚,竟也能煮出令人感動的滋味。

有回朋友趙舜(出身澎湖眷村的資深演員)來訪,王偉忠搜出冰箱裡的幾種剩菜,下了把麵攪和在一起,上桌前還在湯麵上撒上捏碎的子(細麻花),趙舜一入嘴,驚為天下美味,自此念念不忘。後來王偉忠才知道,其實那是媽媽準備倒到餿水桶的剩菜,提到這事,他忍不住的大笑起來。

王偉忠自認,他源源不絕的創意來自成長幾十年的眷村,而眷村創意就是一種不拘形式的排列組合。

他舉綜藝節目「康熙來了」為例,當初只是個簡單的念頭:每個女生幾乎都有性格偏中性的男性好朋友,而小S(徐熙娣)無厘頭又好問的說話風格,加上蔡康永有學問但不吊書袋的知性特質,也許會爆出什麼火花,沒想到竟一拍即合!

對眷村有濃厚情感、年過半百的王偉忠,面對眷村拆遷的大變動,驚覺到媽媽歲數也大了,該幫她留些什麼下來。於是,由大姊掌廚集結家傳手藝,自己說些記憶中的趣事,近期出版《偉忠姐姐的眷村菜》一書。

其實當年王奶奶還有項「撐麵」(拉麵)的絕活,可惜當初媽媽覺得太難做,沒來得及傳承下來。有了這本書,不但能避免類似「撐麵」失傳的遺憾,也公開自家的私房菜,分享給大家一嘗為快。

*王家大姊教你 拌豇豆
材料:
豇豆(又名菜豆、長豆)、醋、芝麻醬、少許水、麻油、糖

做法 :
1 豇豆先切小段,熱水燙熟後,泡一下冷水即裝盤。
2 先拌芝麻醬、醋、麻油,依喜好濃度加水、糖和勻,醬汁淋上豇豆段即可上桌。 (文‧李俊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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