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維京人尋找神秘巨石陣

蘇格蘭東北部的奧克尼群島（Orkney）山崗上，正舉行著一場絕無僅有的歷史盛宴，在這裡，你可以見到新石器時代的老房子、一睹維京人的傳奇，甚至瞥見邱吉爾年代遺留下來的一隅義大利。

倘若奧克尼有顆靈魂的心臟，肯定是落在主島（Mainland）西側、從兩個湖泊間穿過的那寶石般的海岬上。當初蓋了古墓的遠古住民在這豎起了一圈厚厚的石板，並繞著它挖了一條深深的溝渠。

這個被稱為布羅德蓋（Brodgar）的石圈直徑有一百○四公尺，是英國最大的石圈。原本是由六十塊石塊組成的，但是歷經四十個世紀的摧殘後，目前只剩下二十七個。究竟這個石陣是誰布的？為什麼要布？至今無人能解。但是幾個世紀來，不知道有多少人慕名前來。維京人在上面塗鴉，十八、十九世紀的英格蘭、蘇格蘭旅人也以優雅的藝術字在上頭留下到此一遊的證據，還不忘註明日期。

布羅德蓋石圈的坡下，考古學家正著手揭開很可能是奧克尼最偉大的秘密：布羅德蓋海岬（Ness of Brodgar）的遺址。這是一個大型祭祀場，有鋪砌的走道、塗繪的牆面、巨型石板的屋頂，年代比起巨石陣還要早了幾個世紀。

「從沒人想得到會有這樣的地方，」奧克尼島考古研究中心（Orkney Research Centre for Archaeology）主任尼克．卡得（Nick Card）說到。他在二○○三年發現了這座失落的祭祀場，接下來每個夏天，他便在這裡帶領挖掘的工作。身材高瘦的他因為長期從事田野工作皮膚曬得黝亮，臉上一點兒也沒失去三十多年前，那個為了想要挖掘歷史寶物、一頭栽入考古學的年輕小伙子的熱忱。

他邁著大步領我參觀，一邊以口頭描繪這個地方當時的模樣。「當年的祭祀場絕對會讓見識到它的人無不瞠目結舌，它完全顛覆了我們對英國新石器時代風貌的認知。」我發現自己也躍躍欲試，巴不得拿把鏟子，跟著挖起來。

主島西南方的霍伊島（Hoy）名字可說取得名副其實，在古挪威話裡是「高」的意思。四百七十九公尺高的頂點居高臨下、俯瞰整座島嶼。「這裡原本是軍人的育樂中心，」經過一處殘破生鏽、鬼屋模樣般的半圓形鐵皮屋時，軍事歷史學家金雷．法蘭西斯（Kinlay Francis）這麼說道，一旁還有幾間木造建築。當年，在這服役的軍人下了崗後，就會來到這裡打牌、看電影，放鬆一下。「戰爭開打時，他們幾乎每天都會接獲德國空軍空襲的警報。」

向大海延伸出去那彎銀色的海水是斯卡帕灣（Scapa Flow），「斯卡帕灣是英國控制船隻進出北海和北大西洋的關卡，是防止敵軍進入大西洋的主要基地。」法蘭西斯表示。一九四○年，這邊聚集了上百艘戰艦，斯卡帕灣兩側的島嶼陷入動盪不安。海平面處，工人們辛苦的建造邱吉爾屏障（Churchill Barriers），他們打算利用這條堤道來圍堵斯卡帕灣的入口。參與這項興建工程的人員包括一九四二年在北非被逮捕的義大利戰俘。閒暇時刻，在營地指揮官的許可下，他們則致力於義大利教堂（Italian Chapel）的興建。他們利用兩間半圓形的活動營房（Nissen hut），以及他們能取到的多餘零件或建築材料，最後完成了這間帶著美麗與哀愁的聖殿。

豐富而獨特的歷史使得奧克尼群島宛如另一個世界，離群索居的島民也帶著一股島民特有的傲氣。「我們對自己的第一個定位不是蘇格蘭人，而是奧克尼人，」肯尼．密森（Kenny Meason）表示。他們家打從西元一四○○年代起便住在主島，直到一六八四年才搬到主島北邊的夏平薩（Shapinsay）島，從那之後便在同一片農地工作至今。我們沿著曲折的海岸散步，他的農地與北海的驚濤駭浪緊鄰著。密森的漁船和他的父親、祖父、曾祖父們，以至於幾百年前的維京人一樣，都是從同一個海灣出航的。

從小在岸邊長大，也聽了父親描述許多過去在這捕魚的故事，再比照這些年來見到的景象，密森發現當中有許多變遷。「這裡不再像過去那樣與世隔絕，」他說道。有些都市人也想過過反璞歸真的生活，因此島上來了許多新住民。「我很明白他們為什麼想要逃到這兒，」密森一面說，一面轉身面向銀色的大海。「奧克尼有一種特殊的魔力，是個有療癒能力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