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夜遊 把文化玩進生活裡

十月第一個週末，台北夜未眠，大半個西區被藝術與人潮占領。經由光雕，北門城樓披上了野獸派畫風的外衣；結合雜耍、Live音樂及法式奇幻風格的當代馬戲，在北門郵局上演；大稻埕迪化街上搭起野台演出《白蛇傳》歌仔戲，音樂人陳明章重現「那卡西」……，這些都是台北首度舉辦「白晝之夜」（Nuit Blanche）的亮點。這場在二○○二年創始於法國巴黎的藝術夜遊，把街廓妝點成藝廊，邀請民眾親近、體驗藝術，今年再獲全球二十一國、三十四個城市跟進響應。

台北舉辦這場藝術饗宴本是美事，未料卻招致「浪費」、「一晚燒掉一千萬」的批評。但仔細想想，這場在每位參與民眾（主辦單位台北市文化局估計超過二十萬人）身上投資不到五十元的文化活動，算是浪費嗎？「沒錯，文化活動需要資金，」法國藝文推廣總署（L’Institut Français）總執行長安娜‧塔莉諾（Anne Tallineau）表示，但她也強調，可讓國家變好、人民生活更具品質的文化軟實力，絕非「收支平衡」能簡單計算的。

法國藝文推廣總署下設於法國外交部，獨立、專責在國際推廣法國文化，也在電影、表演藝術、建築與思想領域與各國交流。獲今年金馬獎六項提名的電影《再見瓦城》導演趙德胤，二○一二年即受總署「世界電影工廠」計畫贊助參加世界新銳導演工作坊；新科政務委員唐鳳亦於今年一月受邀出席「思想之夜」分享對科技與明日世界的看法。台北首辦「白晝之夜」，最初即是法國在台協會的建議。身為法國推動「文化外交」第一把手，塔莉諾來台考察，逢人必問「你有去『白晝之夜』嗎？」她最在乎「誰」是交流活動的主體，與「如何把文化帶到他們面前『用自己的方式』參與。」

「年輕人、上班族喜歡晚上逛Party，那就在晚上舉辦藝術與文化活動吧，讓這些活動在身邊發生，免費且隨手可得。」這些都是塔莉諾在台北「白晝之夜」看到的場景。最讓她印象深刻的是，很多家長帶小朋友前來，光雕、現代馬戲等表演都是此生首見，「這會刺激小朋友對當代藝術好奇，也許活動結束後，會想深入了解。」塔莉諾認為，這可能就是幼小心靈接受藝術啟蒙的開始。

長期交流 實現文化多樣性

「文化」向來是法國的軟實力與核心議題，不僅是指法國本身的文化，更有從其他國家交流而來的多元文化。塔莉諾強調，唯有每種文化都有機會自我表達，文化多樣性才能實現，而法國藝文推廣總署積極在做的，就是搭建平台，讓資源較少且較弱勢的文化得以展示。她認為，台灣若要進行文化外交，這是很好的方向，而就地緣關係，與東南亞文化進行交流，現在就可開始推動。以法國藝文推廣總署在非洲進行的交流為例，包括一九九二年起，與馬利共和國合作舉辦「巴馬科攝影雙年展」，以及在二○一四年開辦「非洲舞蹈雙年展」，塔莉諾強調，國際文化交流應該長期且持續，「一次性」活動意義不大。

「在我們的合作平台上，企業是重要且不可或缺的朋友，」塔莉諾說，政府與企業的夥伴關係，也須長期且「站在互惠立場」經營。以法國萊雅集團（L'Oréal）贊助日、法藝術交流來說，當初由萊雅創辦人家族基金會大手筆捐贈一棟大樓當作藝術家駐村基地，前提是合作項目必須納入日本傳統手工藝，「法國沒有這方面的藝術家，這讓我們有點為難，卻不應成為阻礙合作的理由。」塔莉諾強調，「大老闆也會想要扮演企業社會責任的角色。不要只想著如何『說服』企業幫你，而要去思考：如何幫助企業滿足在合作關係中的需求。」政府與企業絕對可以共創雙贏，最終由民眾受惠。

小檔案_安娜‧塔莉諾

學歷：法國巴黎索邦大學（Paris-Sorbonne）法律碩士
經歷：法國駐德國大使館視聽文化專員、巴黎前市長德拉埃諾表演藝術、電影與閱讀顧問、法國外交部長法比尤斯文機要顧問
現職：法國藝文推廣總署總執行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