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德銘專欄〉有幽默感的手錶專家到哪去了？

安德魯麥卡臣（Andrew McUtchen）是位於墨爾本的鐘錶網站《Time+Tide》的創辦人。前一陣子為了宣傳公司即將在英國展開的新業務，麥卡臣前往倫敦展開了一系列街頭行動：他跑去當地的各個鬧區舉牌——不是什麼精美的廣告，而是用麥克筆寫在瓦楞紙板上的標語，內容都是一些有在玩錶的人才懂的內哏，比如說「沒錯，我從來沒戴潛水錶去潛水，你也沒有」或是「你從未真正擁有一只百達翡麗，你只能繼續待在候補名單上」之類的。

前一則比較好懂，那是在調侃大多數人戴潛水錶都只是戴好看的。後一則是改寫了百達翡麗（Patek Philippe）最有名的廣告詞「你從未真正擁有一只百達翡麗，你只是在為你的孩子保管它」。這句文案原本是在讚美百達翡麗值得傳家的價值，到了麥卡臣的紙板上卻成了黜臭品牌飢餓行銷的諷刺，熟悉鐘錶市場的人看了應該都會發出認同的笑聲，儘管在他舉牌的地方能夠理解的人應該只是少數。

幽默一直是鐘錶媒體最欠缺的特質，許多懷抱使命感的記者同業都認真的要產出資訊豐富又言之有物的報導，生怕講的話稍有鬆懈就會被懂錶的玩家看輕了，然而一個勁堆疊各種專有名詞或是行內觀點的長篇大論，往往加倍坐實了長久以來外界認為鐘錶文章深奧艱澀的成見，讓這個原本就已經很小眾的嗜好只能繼續停留在自己圈圈裡。

能不能發展出有品質的幽默感是一種文化成熟與否的指標之一，瀏覽社群媒體偶爾也能看到一些手錶的玩笑，但那些多半僅止於酸民的戲謔，真正有品味又能一針見血的幽默其實相當難得，這也是為什麼像美國錶評傑克福斯特（Jack Forster）那般紐約客的慧黠會這麼吸引人，又或是我一旦看到麥卡臣的紙牌標語，就忍不住想分享出去的理由。

講得一口好錶需要的是知識，但要開出一個有品味的手錶玩笑還得要看修養。如今人人都能上網補習品牌歷史或是機芯型號，累積知識相對已經沒那麼困難了，但要培養出兼具智慧和風度的修養，有時還得訴諸能夠理解它的環境，所以如果有誰對手錶的發言把你逗笑了，請別吝嗇讓別人也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