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河，三個世界遺產

你能想像，史前時代的人類竟然有非常多的「畢卡索」嗎？

斗羅河畔的科阿峽谷（Vale do Côa），被英國《衛報》推薦為歐洲五個最佳觀賞野生動物地區之一：「雖然波多的街道上到處都是遊客和行人，但只要往西班牙方向開三個小時車程，就能找到令人難以置信的寧靜和沉寂。科阿峽谷有各種牛、馬、伊比利亞野生狼群、北山羊、紅鹿、懸崖鳥（黑鸛、雕鴞、高山雨燕、紅腰燕子）等野生動物。」

峽谷動物生態豐富，曾否激發兩萬年前此地人類的繪畫天賦？讓他們在石頭上刻出與眾不同的岩畫？


科阿峽谷露天遺址

科阿峽谷也是史前岩石藝術遺址。全長十七公里的露天藝廊，大量動物的岩畫，雕刻於一塊塊岩石上，不可思議，有的動物以二D動畫呈現，或擬人化「一匹捂著嘴巴的馬」，這裡彷彿曾經住著大量的迪士尼動畫師或畢卡索。考古學家Jean Clottes認為這是「歐洲最大的舊石器時代藝術露天考古區」。

聯合國列此為世界遺產，認為這是早期人類創造力的重要例證，「至今在世界其他任何地方，尚未發現類似水平的壁畫。」

去年秋天我「隨河旅行」斗羅河時，當地人提起附近有史前岩畫，讓我動念再訪葡萄牙。這次，我先落腳河畔的松子鎮，再往山裡開車到科阿峽谷博物館。想像，這些岩畫隱藏在人煙稀少的山谷間兩萬年了。直到一九八○年代，政府要在附近建造大壩時，才被發現。

科阿峽谷考古區分為露天與室內。下探河谷的路不長但狹窄崎嶇，彎曲中野花繽紛、還有趴在石頭上的野生葡萄⋯⋯，即便沒有萬年岩畫，仍是難得。

雖然每一幅岩畫不大、重疊，辨識度不高，但萬年岩畫，就在伸手可及處，我仍然可以感受到當時的悸動。包括科阿峽谷，斗羅河共有三處世界遺產：上斗羅河葡萄酒產區、古城波多。


梯田式葡萄酒產區

斗羅河流入葡萄牙後，遇上堅硬的花崗岩與頁岩山區後，緩流河水硬生生的切出陡峭、湍急峽谷，繼續蜿蜒向西，沿岸葡萄園與酒莊無數。獨特的地形，使得葡萄園是闢建在斜陡梯田上。這是世界上最早劃定的葡萄酒產區，以波特酒（Porto Wine）聞名。

斗羅河最後自波多出海，波特酒也從此銷往全世界。波特酒有特定保護區，僅有從葡萄牙斗羅河谷生產、再送至波多貯藏與出口，才可被稱為波特酒。如今波多的河岸邊，仍可見到許多載運橡木酒桶的傳統木船。


山光水色古城波多

一九九六年，波多被聯合國列為世界遺產：「這座城市與古羅馬時代開始的航海活動有很深淵源，從加亞新城的海港區可見一斑。做為波多象徵的大教堂和教士塔樓、多樣的建築、巴洛克式的教堂、新古典主義風格的證券交易所，所有這一切使城市的景觀出類拔萃。」

世界上美麗的海港不少，但還要有山有河有歷史，就少了。波多的身世離不開海洋、離不開葡萄酒、離不開斗羅河，比葡萄牙的建國還早，無怪乎列名世界文化遺產。

一條斗羅河貫穿三處世界遺產，從繁華到寂靜。近年，葡萄牙北部山區失業率非常高，年輕人大多移居波多和里斯本，山區就更安靜。作家揚．馬特爾（Yann-Martel）在《葡萄牙的高山》（The High Mountains）描述：「他們穿過一座又一座村莊，村莊裡有石頭房子、鵝卵石路、打盹兒的狗、抬頭看他們的驢。一切都籠罩在靜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