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水作家的嗅覺日記

一打開鑲滿著金色月亮的瓶子，一種既神秘又甜美的氣味，像被監禁許久又重獲自由般地奔放出來，猛一吸以為是蘋果木香，幾秒鐘以後，氣味轉變為橙花、玫瑰與蜂蜜，像個乍看冷靜神秘，其實卻十分甜美的女人。

「Feminité du Bois（Femininity of wood）是我在摩洛哥馬拉喀什市（Marrackech）的露天市場，進到一個木匠的店裡，天花板的蘋果木橫樑，被太陽烤過一段時間後，所散發出來的氣味。」五十五歲、自稱「香水作家」的法國人賽吉．路登斯（Serge Lutens），回到了一九九○年，尋找這款香水靈感時的美好時空。

「我們找遍了馬拉喀什市擁有最多蘋果木的木匠店，仔細聞木匠切割與鋸木時，散發出何種氣味，接著我們蒐集許多木塊樣本，把它們一一放在旅館房間的陽台上，讓太陽光去烤，英國籍助理、日籍同事和我三人，就跪在地上，吸著木塊被太陽烤熱時，所釋放出來的氣味變化……」

這就是資生堂皇家香水宮殿（Les Salons du Palais Royal Shiseido）的香水設計師賽吉．路登斯創造香水的過程。在行銷統計、市場調查猖獗的今天，產品不經過市場測試，企業根本無法下決策，然而奇特的是，從賽吉一九八二年所創造的第一瓶香水到現在，他從未做過、也不曾在乎市場測試，成功的香水對他而言，是能與創造者的本質契合的作品。然而，以個人姓名為香水品牌的他，在全球仍有九個大型通路販賣他的產品，許多到巴黎的人，更會鑽進這家位在巴黎的紫色香水店。

「賽吉的香水，讓你聞不到一絲『機場』的感覺。」賽吉的公關莉莉安（Liliane Menard）說。我腦子裡閃過自己有多少次在機場免稅店，隨手捉一瓶暢銷香水當禮物送人的倉卒模樣……

「沒有誇張的瓶身造型，沒有大眾化卻缺乏神秘感的香水，紙製的包裝，外面不再裹一層塑膠套，他的產品能成為法國的品味指標，是因為人們渴望擁有一個具有想像力、浪漫的、表現有層次有深度，而非標準化，應付了事的情人！」莉莉安分析。

的確，在我們造訪的那幾個小時裡，進店裡的顧客，多半是三十歲以上的成熟男士，有西裝筆挺的法國人，也有休閒裝扮，但是法文流利，不時露出美國口音的美國人。

賽吉的想像力，也滲透到店裡的裝潢上。走進店裡，先被夢境般的紫色包圍，店中央深紅色木頭，黑色鐵欄杆的樓梯，通往二樓賽吉和記者們談話的私人空間。牆上有許多的星星，而天花板與橫樑上則有月亮和星座圖案，凸顯出賽吉喜歡研究星座的小癖好（他是個充滿想像力的雙魚座！）架子上，還有訂製香水，瓶身上刻著顧客送禮對象的名字與愛的訊息。

一九七四年賽吉離開巴黎，定居於馬拉喀什市，從此以後，他的香水作品就像「瓶中信」一樣，紀錄著他宛如北非花園般嗅覺日記。

*Les Salons du Palais Royal Shiseido 小檔案

地址：25 r Valois, 75001 Paris（靠近地鐵Palais Royal-Musee du Louvre站1、7號線）

電話：01 49 27 09 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