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他搭建遠離世界喧囂的避風港：紅土之王納達爾背後的三個女人
2023/06/29
- 文字 / 堡壘文化
這位從出生至今都居住在馬約卡島，與他的家人緊密連結的網球傳奇，從4歲時就由他的叔叔托尼指導，一舉踏入網球這個讓他未來人生從此徹底改變的迷人運動。
他的拚勁、他不服輸的勇氣，以及源源不絕的意志力，讓他在一次次對上比自己更加成熟與知名的對手時，打出讓人目不暇給的致勝球路，最終，也帶領他登上世界第一的寶座，成為無數網球迷心中的迷人典範。
現在，他帶我們走進屬於他傳奇故事的幕後，從他生長的馬約卡島開始，細數他的童年、他那嚴厲且毫不留情地托尼叔叔如何讓他又恨又愛、他如何決定放下自己熱愛的足球，選擇拿起球拍一次又一次的回擊，再到那場史詩般的2008年溫布頓決賽──被約翰‧馬克安諾描述為他所見過的「最偉大的網球比賽」──到2009年使他陷入低谷的家庭問題以及威脅他職業生涯的眾多傷病。
納達爾毫無保留，以其坦率和智慧，將你帶入他戲劇性的勝利之旅，並且看見他自始自終最重要的寶藏與勝利的源頭：家庭的團結和愛。
納達爾曾說：「在比賽中，你猶如身處一場永久的戰鬥中，要抵禦你的日常弱點，將你的人類情感裝入瓶中。只要你的訓練和你的比賽一樣努力，而且你和你的對手之間的天賦差距不是太大，他們越是遭遇瓶頸，你的獲勝機會就越大。與費德勒的天賦差距是存在的，但它不是幾近不可能的遙遠。它其實很近，即使在他最喜歡的場地上、在他打得最好的比賽中，我知道，如果我比他更好地壓制我腦中的懷疑和恐懼，以及過度誇張的期望，我就能打敗他。你必須把自己關在保護性的盔甲裡，把自己變成一個不會流血的戰士。這是一種自我催眠，一種你玩的遊戲，帶著致命的嚴肅性，向自己和對手掩飾自己的弱點。」
納達爾讓網球成為一種球技與意志力的混合戰爭，在無數次充滿力與美的揮拍中展現他強大的信念，現在，是時候讓我們一同踏入納達爾的過去，了解一代王者如何誕生，並再次讚嘆這位傳奇在球涯賽末點將近之時，如何保持著蠻牛般堅定的意志，再次超越自我。
《RAFA：拉法‧納達爾回憶錄》（圖片來源：堡壘文化）
書名：RAFA：拉法・納達爾回憶錄
作者：拉法・納達爾、約翰・卡林
譯者：楊玲萱
出版社：堡壘文化
※以下內容經授權摘自《RAFA：拉法・納達爾回憶錄》，未經同意請勿擅自轉載
納達爾背後的女人
納達爾的生命中有三個重要的女人：母親、妹妹，還有女朋友。她們三個人自持的方式，都奉行納達爾的母親，安娜瑪麗亞．帕雷拉所謂的「教條」。這個教條的概念非常簡單，但有鑑於納達爾享譽國際的名氣，也顯得有些奇怪；對安娜瑪麗亞而言，最能囊括這個概念的，就是字典裡最無趣、最平凡無奇的「常態」這個詞。
刺激和魅力，是一般大眾眼中的納達爾，但是，在安娜瑪麗亞眼中，他永遠是自己的孩子。當他離開家時，就得面對外界的喧鬧混亂，而她身為母親的職責，就是要做他穩固的靠山，給他一個安全的避風港，遠離來自各界的種種轟炸；尤其是，他在這個年紀，就成為了聞名全球，深受世人愛戴的運動選手，在她看來實在太過年輕了。
這就意味著要避開媒體的鎂光燈，並以稀鬆平常的態度看待兒子的成就，好像一切都沒什麼大不了的，而她的女兒瑪麗貝，以及納達爾從2005年開始交往的女朋友瑪麗亞．法蘭西斯卡．佩雷羅，也追隨她的榜樣，承襲了這樣的態度。理論上來說，她們每個人，都可以自由選擇是否要擺出這個態度。安娜瑪麗亞可以靠著向媒體揭發兒子的內心世界，以及一些私底下的怪癖、毛病而闖出一片天；身材高挑又迷人的金髮美女瑪麗貝，大可以藉此一躍成為八卦雜誌的追逐焦點；而瑪麗亞．法蘭西斯卡，更是可以毫不費力地讓自己成為和納達爾一樣享譽國際的名人。
網球名將拉法・納達爾在2008年法網出戰。這是他職業生涯突破性的一年，在三種場地類型獲得8個單打冠軍，更在溫網決賽打敗當時草地天王費德勒（Roger Federer）。（圖片來源：dreamstime／典匠影像）
她們沒有這麼做，因為她們很清楚，這是納達爾最不希望，也最不需要的事，她們不會落入不安全感所設下的陷阱；安娜瑪麗亞深信，那些四處追隨富豪名流的瘋狂追星族，正是被這樣的不安全感所驅策。此外，也因為這本來就不是她們的行事風格；她們都是馬納科人，而馬納科人的天性和文化就是不愛張揚，對外人保有戒心。
「我總是很小心不輕易流露自己內心的感覺，」安娜瑪麗亞說道，「真要說的話，拉斐爾的名氣讓我更加謹慎，更小心翼翼地守護私下的家庭生活。我不喜歡對不認識的人敞開心胸。有些人喜歡追求名氣，那些人如果坐到了我的位置，就會滔滔不絕地談論自己的兒子，享受他的成就所帶來的榮耀。但我不是那種人。在我內心深處，我對他的成就感到無比驕傲，也深感欣慰，但是我不會隨意顯露自己的情緒。甚至連跟我的閨密，我也極少談起他。」
她在自己的生活中，也體會過一點點身為名人的滋味。有時候，她走在巴塞隆納、倫敦，或是紐約的街頭，會被曾經在電視轉播上看到她在觀眾席上的身影的觀眾給認出來。但她自己對於陌生人的搭訕感到很不自在。另一方面，她知道兒子只要一離開馬納科，踏進外面的世界，就會不斷在街上被人群包圍；她光看就覺得自己彷彿幽閉恐懼症要發作了。
「在他出門去比賽的期間，唯一能保有一點隱私的地方，就是飯店房間，這是他唯一的藏身處。他不管走到哪裡，都會引起一陣騷動。媒體和贊助商對他百般要求，比賽又會給他帶來極高的緊張情緒。他在錦標賽的一週或兩週期間，必須不斷克服自己內心的恐懼和不安全感，才能繼續贏球，保持霸主地位。他是我兒子，看他得表現得多麼堅強，看到他實際上有多麼堅強，總是讓我一邊擔心受怕，又一邊感到不可思議。」
網球名將拉法・納達爾（Rafa Nadal）的母親安娜瑪麗亞（左），與妻子瑪麗亞．法蘭西斯卡．佩雷羅（Francisca Xisca Perello）。（圖片來源：dreamstime／典匠影像）
要不是能夠時不時回家喘口氣，他不可能像今天這樣堅強。家，是讓納達爾能夠上岸喘息的地方。而這個家的中心，以及代表著這個家的象徵，就是他的母親；尤其是在父母離異，父親搬出去之後。塞巴斯提安比安娜瑪麗亞更常陪著納達爾四處征戰各大國際賽事，讓他不論去到何方，身邊都有個靠山。他甚至和團隊裡其他專業成員一樣，跟納達爾的網球生涯有了緊密的連結。在安娜瑪麗亞的世界，激烈的網球競技，以及隨著納達爾世界第一的排名而來的廣告和媒體工作，都無足輕重。她極少跟兒子討論工作的事，但這不是因為她不關心，而是因為她知道，她能為兒子做的最好的事，就是做個母親，和他保持普通的母子互動關係。她對納達爾在網球場上的成就，或是世人眼中偉大的「拉法．納達爾」沒有一絲敬畏，她就是以自己的溫柔和慈愛來對待他；她眼中所見，依舊是自己一手生育撫養，拉拔長大的那個拉斐爾。她就是納達爾面對外界各種阿諛諂媚時的特效解藥，讓他腳踏實地，時時刻刻看清自己的真實身份。
網球名將拉法・納達爾（Rafa Nadal）的母親安娜瑪麗亞（左），與妻子瑪麗亞．法蘭西斯卡．佩雷羅（Francisca Xisca Perello）。（圖片來源：dreamstime／典匠影像）
「但最重要的是，我現在知道他沒有被名氣沖昏了頭，而且也永遠不會如此，所以，我現在最重要的工作，就是要讓他在家的時候能覺得安心平靜，」安娜瑪麗亞說道，「他需要一點平靜，不僅因為那是他在外比賽時最欠缺的東西，也因為他的個性是如此。身旁有人生氣或是脾氣暴躁時，他總是會感到很不舒服，他會被影響而感到生氣或是暴躁。在情緒這一塊，他很需要身邊的一切都完美有序。」
「因此，當我們在一起時，我總會像其他母親一樣，覺得自己有責任，要盡一切努力，來確保他心情愉悅、健康無恙，並且在他不快樂、狀態不佳時，在他身邊給他支持的力量。而給他支持─比如說在他受傷的期間─常常表示不多說什麼，而僅僅確保他知道無論如何，我都會在他身邊支持他。這樣一來，他在家時可以感到自在；他隨時可以邀請朋友過來，我不會有異議。如果他需要我開車帶他去哪裡，或是在出遠門前幫他打包行李─有時候他真的是一團亂，完全沒辦法自己處理這些事─我都很樂意幫忙。」
安娜瑪麗亞家的客廳，是納達爾回家時，大夥朋友們的聚會據點。而這群朋友之中，從不錯過任何一次午夜狂歡或釣魚之旅的核心人物，就是納達爾的妹妹，瑪麗貝；她比納達爾小五歲。納達爾很愛自己的妹妹，而且儘管他們隨時都能靠電話和網路保持聯繫，他每次出門離家，都還是會特別想念她。瑪麗貝知道她和哥哥的兄妹情誼特別親，也指出她其他朋友和自己的弟弟妹妹，要不是常有摩擦，就是相敬如賓。「大部分的男生在小時候都視妹妹為討厭鬼，尤其是在他們的青少年時期，」她說道，「但拉斐爾從來沒有那樣對待過我。他每次要跟朋友出門時，總是再三邀請、鼓勵我一起同行。雖然其他人有時候也會覺得有點奇怪，但這對我們兩個來說非常自然，這是我們兩個人感情好的秘密之一。」
安娜瑪麗亞相信，兩個孩子感情這麼好的另一個原因，是因為自從納達爾在青少年時期開始投入網球世界的征戰後，他們兩人就聚少離多。他們並不視對方的存在為理所當然，她認為，兩人因為不常相見，心中的牽掛反而更加強烈。不過，要是瑪麗貝讓自己被哥哥的名氣給沖昏了頭，情況恐怕也不會是如此。相反地，她跟隨母親的腳步，「真要說的話，她比我還要更小心不引起別人的注意，」安娜瑪麗亞說道，並指出，她在巴塞隆納的大學攻讀運動教育時，過了兩年，在她的密友圈之外的大家，才漸漸發現她哥哥的身份。「直到一個老師看電視轉播拉斐爾在巴黎的一場比賽時，無意間看到她在場邊的身影，這件事才傳了開來。」
另一方面，瑪麗亞．法蘭西斯卡得比其他人更努力，才能維持匿名的身份。不過，不是因為她在場邊觀賽的身影，因為她其實很少到現場看比賽（她第一次到現場觀看的大滿貫賽事，是2010年的溫布頓錦標賽），而是因為狗仔們總是處心積慮想拍到她和納達爾一同度假時的身影，最好還是在海灘上的照片。她的照片大大地刊登在名人八卦雜誌上的次數，多到她自己都記不清。但是，卻從來沒有任何報導引用過她的發言。一名對此百思不得其解的西班牙電視主播觀察到，兩人已經交往了五年，卻還沒有任何外人聽過她發表任何言論。她整個人有如一個謎團，神秘到電視節目和報章雜誌連她的名字都搞不清楚。世界各大媒體曾經向大眾介紹她名叫「西斯卡」（Xisca），但她身邊所有親朋好友，沒有一個人會這樣叫她。納達爾和他的一些家人親暱地喊她瑪麗（Mary），但對於絕大多數的其他人而言，她就僅僅是瑪麗亞．法蘭西斯卡。
拉法・納達爾（中）與妻子瑪麗亞．法蘭西斯卡．佩雷羅（左）、妹妹瑪麗貝於2022年法網奪冠後合影。（圖片來源：dreamstime／典匠影像）
一般大眾只知道她是個高雅、端莊的年輕女性，也因此，各家媒體由於沒有什麼別的好說，常常形容她為嚴肅、冷漠、穩重，甚至是神秘。她恐怕是和那些在刻板印象中，個性輕率，一心想成名的大嫂團（WAG）─這是由英國媒體開始的用語，意指高知名度又有錢的運動員的太太和女友（wives and girlfriends）─成員個性相差最遠的人了。事實是，儘管她對納達爾非常忠誠，也願意和他一起度過每一次成功和失敗，她還是非常珍視自己的獨立性，不願意被自己和納達爾的關係所定義。她擁有企業管理學位，並任職於馬約卡首都帕爾馬的一間保險公司。也就是說，她沒有時間陪著納達爾全世界到處跑，而且就算她有時間，她也不想這麼做。「一起在世界各地到處跑，就算我的時間允許，我也不覺得這對他或對我來說是件好事。他在比賽期間需要有自己的空間，而光是想到要我整天在那跟前跟後，等著給他做牛做馬，我光想就累。那種生活會讓我窒息。然後他得反過來要擔心我。不，要是我真的跟著他到處跑，我想我們恐怕會鬧翻。」
當她陪同納達爾一起出席錦標賽時，通常是因為安娜瑪麗亞和瑪麗貝也會一起同行；而她也會格外小心，盡量避免在公開場合和納達爾一起現身。她還記得有一次，他們在巴黎，納達爾得出席一場由贊助商主辦的晚宴。「他問我想不想一起去，但我選擇不去，」她說道，「我就留在飯店房間裡。拉斐爾回來之後說，『感謝老天妳沒有一起來』，因為現場被攝影師擠的水泄不通。要是我去了，就表示我得正式踏入名流的世界。那不是我想進入的世界，而且我想，他也不會想跟一心想加入那個世界的女人在一起。」
安娜瑪麗亞全心贊同瑪麗亞．法蘭西斯卡想為自己打造和納達爾無關的職業生涯的願望，她也同意，納達爾絕對沒辦法和一心想博取鎂光燈焦點的女孩維持穩定的交往關係。此外，她也想像不到，除了瑪麗亞．法蘭西斯卡之外，還有更沉著、脾氣更好，或是跟兒子的性情更加匹配的人了。她和瑪麗亞．法蘭西斯卡一見如故，瑪麗貝也是一樣，她們三個人的共通點除了對納達爾的愛，還有她們對安娜瑪麗亞常態「教條」的一致信仰。「就連我的家人問我有關拉斐爾的事，我也不喜歡多說，」瑪麗亞．法蘭西斯卡說道，「事實上，我就是不太喜歡討論這種事，就算在私底下也一樣。這對我比較好，也對我和拉斐爾這對情侶有利。我們不會改變這樣的行事風格。」這段話有幾分安娜瑪麗亞的口吻，也帶著一點瑪麗貝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