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態蒐奇》拜訪台灣黑熊的家

走在八通關越嶺道，人稱「郭熊」的台灣黑熊保育協會專案經理郭彥仁領著一群遊客，像檢察官辦案。只是找的是熊。案發地點在某棵巒大杉，樹皮上有熊爪痕跡。「牠爬樹可能想吃蜂蜜，其中三根手指用力，陷進樹皮，」他仔細分析，「樹皮有癒合的樣子，時間應超過兩年前。」

這個活動是飛亞旅行社（MyTaiwanTour）和台灣黑熊保育協會合作的「前進有熊國」旅程，穿越山林，尋找黑熊蹤跡。所謂有熊國，指中央山脈東南側玉山國家公園境內、花蓮卓溪鄉，黑熊棲息的地方。

上路前，先到玉里鎮地標客城橋，約一‧四公頃的台灣黑熊圖樣彩繪稻田打卡拍照，再到黑熊教育館補足知識。台灣黑熊是台灣唯一原產熊類，亞洲黑熊特有亞種。近幾十年因自然環境過度開發與人為干擾，數量急遽減少，瀕臨絕種，僅存約二百至六百隻。教育館外草皮上，放置吉祥物黑寶的「熊型立牌」。黑寶和成年黑熊等身，約一百六十公分。成年黑熊體重則為五十至一百五十公斤。

來到花蓮玉里八通關越嶺道東段登山口，登山口立了座告示牌：「小心黑熊出沒」。同行友人都很好奇，看得到熊嗎？「朋友常問我。做研究時我熊看的不多，卻撿了很多熊大便。」郭彥仁說，「面對不按牌理出牌的大自然，這是最大挑戰，也是研究有趣的地方。」

解題！黑熊留下的線索

沿途郭彥仁教我們辨識許多黑熊愛吃的食物。黑熊不挑食，八成都是植物，隨著植物果期季節更替，這兒就是牠的冰箱。夏末秋初之際，牠吃姑婆芋的莖、咬人貓（別稱蕁麻），或獵捕山羌、山羊與水鹿等。等到秋冬，樹林裡冒出大量青剛櫟，黑熊的青剛櫟派對就來了。

「就算看不到動物，但從牠的痕跡，可以知道很多事情。」郭彥仁說。分析黑熊的排遺，可檢測DNA，鑑定個體與親緣關係，也了解黑熊食性與寄生蟲。從玉里到佳心來回健行九公里，我們一隻熊也沒遇上，但帶回好多黑熊知識。事實上，在郭彥仁十年研究生涯，也只看過約十五次。「布農族認為，黑熊是有靈性的動物，我多是在沒有預期的時候遇到。」

八通關越嶺道所在的拉庫拉庫溪流域，是布農族傳統生活領域與獵場。我們在山腳的南安部落，跟著布農婦女賴春妹學做小米麻糬。這兒沿用古法，用木杵將小米搗得黏稠，裹上花生粉與糖粉。手工麻糬不黏牙，略帶嚼勁。對面山頭黑熊青剛櫟吃得開懷，我們也開啟一場小米麻糬派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