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遇巴黎 荒涼味變咖啡香

我曾在台南府城，見到「巴黎塞納河畔」。

台南某夜，我來到竹溪旁的竹溪街上一棟「何必館」小型集合住宅，參加一場隨興聚會。趁著月色撥雲，到露台邊向下一望，卻是心頭一驚：驚豔的驚。

只見河畔樹影燈影橋影交錯，間或有人、或人與狗悠哉行過。左側，是忠烈祠古式建築隱約自林尖冒出的屋脊。右側，是一片由台南市自行車場、足球場、橄欖球場構成的綠地。月光，則為竹溪增添流動的光影。

溪兩岸，房舍皆不太高，至多七、八層，即使由頂樓俯瞰這一切視野，也無距離感。河面幅度不寬到望不著邊際，不窄到似水溝，人眼所見恰好。這一切新舊建物與自然環境的人性比例──宛如巴黎塞納河畔的尺度。巴黎，正是時時見著古蹟與綠地、且建物皆不太高的城市，也正是人與河依然親近的城市。（見第十頁圖）

「何必館」內的聚會，食物是女主人親手製作的三兩款家常菜，與葡萄酒、咖、茶。聚會中人，各行各業，年紀從三十以上到六十未滿皆有。但是，當有人拿起吉他、彈起鋼琴，所有人都成了小孩，一首一首歌可以從台語唱到法語不停歇……。府城人家好生活，夫復何求。

ORO 慢速享樂咖啡店

而從竹溪街開始到五妃街、慶中街那一帶，不是只有何必館中這戶人家會「唱歌」。由於有不少藝術科系的台南大學就是這一區的重心，自由、尚美的氣氛濃郁，總叫人想在這兒多晃蕩一會兒，甚至想：乾脆租房子住上好一陣子才過癮吧。

後來，位於何必館一、二樓的「ORO咖啡」老闆陳曉明告訴我：竹溪上的「走得橋」，其實是何必館起造者──府都建設捐贈才有的。

以前老台南人沒事可不隨便去竹溪一帶。因為沿途黯淡無燈，水上無橋，行不得也。有了這道橋，住戶及鄰居能到對岸的市立運動公園走走，也讓「竹溪」這個在府城古地圖上就出現了的名字，再度與人建立關係……。

老店新開的ORO咖啡，則是頗值一訪的「大客廳」。走進寬敞但仍常客滿的店裡，若你是台南人，八成能遇上另一位熟識的台南人。若你是外地人，八成也能在此見到不少的台南代表人物。「台南客廳感」由此而來。

十七年前起，ORO就為小吃藝術發達的台南帶來真正的咖啡香。不少台南人喝咖啡的習慣，是跟著ORO一起成熟的。多少台南人回家，都要來ORO報到，以這黑色汁液喚醒青春記憶。 這一、兩年，它改駐竹溪畔，與社區共生，再為早餐已經夠豐盛的台南，引進西式早午餐選擇，讓日子本就不擅趕路的府城人，更習慣閒坐一早上。

低調的老闆陳曉明，每天早上躲在廚房洗碗，外場交由專人打點。忙完之後則最愛窩在吧台一角，好好看他最愛的書。那天我們一進門，他就正在享受《奇想之年》。「我覺得，這是要有點年紀才看得懂的書。」陳曉明有點靦腆的說。那是美國作家瓊‧蒂蒂安追想她過世丈夫的書寫。

不過，可別把陳曉明想得過度嚴肅。在他設於ORO中、高達兩層樓的書牆上，有嚴肅的書，亦不乏漫畫，志同道合的客人可在店內借閱，這也是台南一景了。

在ORO慢速享用brunch，再慢速踱步離開竹溪街、跨越健康路一段，往五妃廟方向行走，將會是台南小旅行一個相當舒服的起點。五妃街、慶中街、南寧街這一帶之路，多是兩個車身寬，適合徒步。也只有徒步，才能享用它的好。

花痴 親民的白色花店

台南舊城範圍內，就屬這東南一隅最多文教單位，如台南大學、台南女中等等。隨之而來的氣氛，盡是輕鬆閒適，彷彿與外頭廝殺激烈的工商社會無關。無怪乎一些特殊氣質的、「非必需品」的店，會來這一帶落腳。

例如，走花藝空間規畫路線的「花痴花藝」。這也是老店新開。學室內設計的店主湯璧如，十五年前開始在台南民權路老街上窄小的店舖經營花店，就經常夢想將來的店可以如何如何擘畫而更有感覺。當她半年多前在藝文氣息濃厚的南寧街上一見到這像個長方形格子的店面，毫不猶豫就決定是它了。

因為，這兒正是她夢想中的格局之一。湯璧如在整片落地窗邊陳列她最愛的、亮度低的濁色系或白色系的花朵，不設冰櫃來冷凍植物──為的是讓客人帶回去的花仍能繼續綻放。天花板掛上枯枝、玻璃點綴光源，再擺進一大張搭配屋型的長方形桌子，花痴花藝開始兼賣咖啡，透明、俐落的重新開張。

全店只擺一張大桌子，喝咖啡的客人無論熟或不熟，都得排排捱著坐。這正是湯璧如想要的：何不讓氣味相投、皆會走進她店裡的人，彼此聊聊呢？

漸漸的，這一帶態度開放的台南人，也愛上了那在小城小店裡互相取暖的感覺。最誇張的一次，是全桌的客人一牽線，竟發現大家都有共同的朋友，氣氛更熱絡了起來。

我第一次好奇走進花痴時沒見到店主，和一位獨自端坐店中喝咖啡、看著書的男士聊聊，以為他是某位工作人員。後來湯璧如一回想，笑了起來。原來那位男士是花痴常客，在他們全數員工皆出外接案時，義務幫他們看起店來了。

Flyfish 愛地球的衝浪店

花痴所在的南寧街一轉進慶中街，有間Flyfish衝浪店。台南市區有衝浪店？連台南人都不敢置信。但這家店已經滿周歲，合夥人之一林文賢自信的說，台南市內就有非常適合衝浪之處，就在安平附近的海灣。而且因為台南人親切，不會「搶浪」、不欺負新手，加上四季如春，來台南市衝浪，可舒服了。

傍晚之後，一些白天得上班的朋友常聚在Flyfish，在晚上當一下嬉皮，吹一下自由的風。他們不可能天天來買衝浪用品，但是無論新手老手，負責看店、教學的林文賢一樣歡迎，「大家開心就好。」

衝浪男孩女孩不怕曬不怕熱，Flyfish走的也是愛地球路線，因此不愛用冷氣，兩側的門大開，彷彿隨時歡迎路人穿過去。老屋改裝的店裡多是二手家具，黑白電視播著衝浪片。他們愛物惜物，如果你在店門口見到一位年輕人正在親手修補衝浪板，不要懷疑，應該就是Flyfish店主之一，林文賢本人。

非假日時若浪好，林文賢也會乾脆衝浪去，且常遇到同好，彼此竊笑：怎麼此時這群台南人都不用工作？

從竹溪街住宅區露台上的音樂聚會、悠哉的早午餐咖啡廳，到堅持不賣冷凍花朵、還要客人肩並肩喝咖啡的花店、寧願打烊也要去海邊的衝浪者，以及接下來陸續出場的、有新意思的台南人，像酵母，正在讓台灣第一古城更有好好過日子的味道。

老師帶頭搞藝術！

台南市慶中街這一帶之所以充盈自由不拘的氣氛，台南大學藝術學院要負很大的「責任」。是這學校的美術系學生開始搞「破壞」，在校區周邊的閒置建物隨心所欲塗裝藝術空間。而帶頭的，竟然就是該校美術系系主任許和捷和藝術總監洪顯超等諸位老師。

這些不守成規的夫子想讓學生知道，藝術品不只有置於牆上或台上的展示法，而可以更解放。也為了讓學生有不同於商業藝廊的展覽空間，即說服校方讓他們進駐沒人用的校產中創作。而且，南區藝術家皆可申請免費使用，不只嘉惠自家學生。

這群潛力藝術家在慶中街區玩了快兩年，亦逐漸影響社區氣氛，社區中人開始練習欣賞實驗性的作品。最有趣的互動，則是一件掛在「第三特區」外牆上的作品中有個假布告欄，居民居然往上貼招租啟事，而成為真的布告欄了（左下圖）。

就在今年六月，（作家）柏楊美術館於此藝術特區動工。第一特區的影音動畫館、第二特區的駐站藝術家徵選、第三特區的（藝文訊息）諮詢管理室等等也正在籌備。南大的音樂系、戲劇系，則會加入特區間露天劇場的演出。台南市東南這一方，越來越有蘇活味兒了。（文‧馬萱人）

台南大學藝術特區網址

http://www2.nutn.edu.tw/gac670/sart/artroom/index2.html

台南大學藝術特區位置

第一特區：台南市中西區南門路209巷24號

第二特區：台南市中西區慶中街206巷7號與9號

第三特區：台南市中西區慶中街216巷1、2號

郭記綠豆湯

慶中街16號

（06）213-7868

湯料雖然看得到豆殼，吃起來卻全然沒有殼感，味道香甜鬆軟，再配上透明薄嫩的粉角，口感特佳。鼎力推薦是「薏仁綠豆湯」，很經典的！選用三種不同的薏仁，有口感考量，香味要求，更有湯色講究，浸軟五小時才熬煮。品嚐時不要攪混，湯匙內薏仁綠豆分邊，會有漸層口感。

葉家豬血湯

慶中街24巷，與五妃街交叉口

（06）214-1005

這是一家完全提供給「巷子內的老饕」的府城小吃美食，巷窄，沒有店名，沒有明顯招牌。豬血嚐起來清爽富彈性，柔軟滑順。熱騰騰高湯，加入洗淨去鹹的酸菜心和汆過的韭菜段子。不要忘了一定要加點軟綿熟透的腸子，精煮得軟透還保有嚼感的豬小腸，這是不能少的。

懷舊小站杏仁豆腐冰

五妃街206號

（06）215-8157

杏仁豆腐風味獨具，杏香與奶香兼具，與市面一般口味迥然不同。「懷舊小棧」更創新了抹茶豆腐和鮮奶豆腐口味，「鮮奶豆腐」以純鮮奶、奶油、輕糖等自然食材，再以果凍粉凝固，口感細膩。另外，以天仁綠茶粉為基礎加入其他配料，製成圓形像果凍的「抹茶豆腐」，茶香濃醇，滑順爽口。 阿婆肉粽

南寧街56號

（06）213-7821

現已正命為遠馨肉粽。阿婆肉粽事前滷過的豬肉以及爆香的餡料，在煮熟的過程中滲出滷汁融入米中，渾厚的香味薪傳下去。

熟透的粽子不須再加淋任何醬汁，入口，陳年滷香與米香交疊，不過膩。米飯口感密實黏勁，不過硬。滷肉瘦肥適中，不過老。栗子綿密甘甜味厚，不過鬆。

順天冰棒

開山路151巷7號-1

（06）224-5685

完全遵照古法製造，在-50℃的製冰環境完成。順天的特色在於真材實料最銷的「花生」，一定要求供應商精選品，再自己篩選剔除不良品，炒花生時更要求火候，之後用攪拌器碾碎，這時街坊巷道一定香氣四溢。你可能會聽到一些老客人向老闆甜蜜的抗議：「老闆，你們的料放太多了。」

圓環頂菜粽

府前路一段48號

（06）222-0752

素粽非常簡單，就是「糯米」和「花生」兩樣，而花生還談不上是內餡，不規則散布在糯米中（花生的數量驚人）。產自北港的花生經過精挑細選，洗淨、浸泡數小時後才能和糯米混合包成粽子，呈現香軟口感。包裹的葉子是採用來自台東的「月桃葉」。

友誠蝦仁肉圓

開山路 118 號

（06）224-4580

肉臊每天早晨現製，保持新鮮，米漿則是在來米磨漿後再加入番薯粉增加其韌度，其中的在來米是每年採購足一次養分高質優的數量，囤放一年以上，因舊米的黏合性比新米佳。肉圓蒸熟後皮香軟嫩，餡料有新鮮沙蝦仁、紅蔥頭及特製口味的肉臊。最後淋上甘甜香濃的獨門蝦醬，即成。

莉莉水果店

府前路一段199號

（06）213-7522

光復後，水果達人李澤以女兒小名為店名，寫下冰品店的傳奇。「蜜豆冰」先盛上剉冰當底，加上當季優選的西瓜、香蕉、芒果等切片，再加上熬煮的紅豆、綠豆、大紅豆，最後淋上些許的香蕉油和古法熬煮的糖水，放上一片淡淡清香帶有微酸的檸檬。（摘自《台南印象之古蹟與小吃撲克牌》）

福記肉圓

府前路一段215號

（06）215-8199

外皮選用質優在來米的老米，以求良好的黏合度，再添加番薯粉以增加韌度口感，「蒸熟」後軟嫩香綿。內餡採全瘦的腰內肉（豬腿肉嚼感太韌，故不宜），以特製醬油、糖、油蔥和一些秘密調味料醃浸添香，不斷以機器攪動生肉，讓醬香入味，同時肉質的嚼勁風味會更顯得「瘦不塞牙」而爽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