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sson14　發現藝術金磚四國

中國取代法國成為全球第三大藝術品拍賣市場，俄羅斯新富在倫敦、紐約穿梭獵取藝術品…。當全球經濟成長重心向新興市場位移，新的藝術家、新的藝術能量，也從新興國家湧現，改變了現代藝術市場全球版圖。

陳冠宇（以下簡稱「陳」）：前瑞士的駐中國大使，他叫希克（Uli Sigg， 一九七二年駐華，重要蒐藏家，也是中國當代藝術獎創辦人），那個時間點，買藝術品的人很少，藝術家都苦哈哈的，他用很少的代價，蒐藏很多很棒的中國當代藝術家的作品，若就投資上來講，他得到的投資回報可能千倍不止，當然他沒有賣東西，他是serious collector（嚴肅的蒐藏家）。

蔡康永（以下簡稱「蔡」）：葉永青（中國藝術家）有一次在喝酒聊天時候講，威尼斯雙年展策展人史澤曼（Harald Szeemann，當代藝術家、評論家與策展人，一九九九年策展將中國藝術引進西方）被希克介紹給一大群中國藝術家，酒酣耳熱之際，這一大群光著頭的藝術家……玩「小蜜蜂」（酒拳），每個人揮舞著手臂狂喊。

史澤曼覺得這個景觀太震撼了，他感覺變化即將發生。一是（藝術家）群聚，先進國家藝術在發展到某階段時，大藝術家就會各自為政，分開來了，可是在某個萌芽的年代，他們一定會群聚。畢卡索（Pablo Ruiz Picasso）與考克多（Jean Cocteau）、墨帝里安尼（Amedeo Modigliani）、蘇丁（Chaim Soutine）……這些一起參加沙龍比賽的大畫家，群聚在巴黎的咖啡廳裡面，然後，咆哮喝醉狂歡；再來，史澤曼看到，群聚和喝醉之後那個奔放的情緒，這個景象讓他回憶起德國第一批（當代藝術）畫家的興起。

因為這兩個徵兆，所以，後來史澤曼策畫威尼斯雙年展時，全球一百一十多位藝術家參加威尼斯雙年展，中國有三十多位被選入（編按：應是二十位），比例上前所未有。在上海，最有影響力的中國當代藝術畫廊香格納（ShanghART）其實是瑞士人開的。那是一九九○年末吧，它只是上海復興公園的一個小店，當初也是慘澹經營。如果我們講新興市場，就像先進國家發生過的事，理論上，是有軌跡可循的。

陳：因為中國離我們較近，我們看得較深入；事實上，一樣的事發生在印度、俄羅斯、巴西、中東；現在有很多人在看非洲的當代藝術，都是一樣的概念。 這十年來，（新興國家）藝術品價格起飛跟它的經濟起飛有絕對的正相關。中國、印度、俄羅斯都是這樣，於是，很多買藝術的人就把眼光放在下一波有可能的經濟體上，所以越南的當代藝術、印尼的當代藝術，甚至住在紐約的老美，會去外蒙古找藝術家。但因為藝術品的流通性的關係，做藝術的投資，最好還是選擇全球資金匯聚焦點、大型的區域，文化具有感染力。當然，當一個小國家的經濟快速增長，它的藝術品（價值）也會增長，但它可能不會有跨國的流通性，今天就算阿富汗經濟變得很好，GDP一五％增長，可是（你）不知道要去哪裡買、要賣給誰。

陳：藝術市場，不管是商業市場或是美術館，大部分人一直在找新鮮的，可以刺激感官的藝術品。做為一個投資人來講，當你看到重要的美術館，比如說：古根漢柏林美術館、日本森美術館、英國的泰特美術館……，這些重要的美術館正在進行一個陌生的新興國家主題時，事實上它意味著，這些美術館已經對這個新興市場做了一定程度的研究，策展人團隊從這些新興市場裡，挑出最值得被appreciate（欣賞）的藝術家，而很多畫廊的主人會跟著這樣的展覽內容，深入到該地，去把這些人帶進去商業市場。那其實是一個脈絡。

這幾年透過先進國家美術館、畫廊等成熟的系統，挖掘出來的新興國家藝術家數量很龐大，很多中國藝術家事實上是先從歐洲受到矚目的。

蔡：台灣的高科技老闆裡，其中有一位本來只買骨董。可是，有一次，我在買當代藝術的時候，他坐在我旁邊。這位上市公司的老闆呢，他知道印度的高科技就是在起飛，那他怎麼選（藝術品）呢？那位高科技老闆也來不及做功課，研究印度藝術史，他的態度很簡單，就選這個領域的前三名就好了，甚至只要選第一名，賣相最好的。三年後，那張畫價錢已經百倍了。這是大老闆的投資心法，買最頂尖的。

＊做藝術投資，最好還是選擇全球資金匯聚焦點、大型的區域，文化具有感染力的地區。

小檔案_蔡康永

知名電視節目主持人、作家。買畫經歷超過10年，有時任性，有時理性；有時眼光不錯，有時鬼迷心竅。 喜歡當代藝術的叛逆、搞笑、性感、猥褻。如果能既有趣，又證明自己的眼光，買藝術就會很有意思。

小檔案_陳冠宇

藝術經紀人，曾任職於投資銀行及上市公司財務長，以J. Chen之名活躍於國際藝術交易圈。 蒐藏經歷超過10年，客戶包括多家上市公司老闆、明星，如：張小燕、林志玲，及作家侯文詠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