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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鍊 光是人類文化的縮影

光的美好記憶 Part 2》光生活

2018/1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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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學四年級,某個突然停電的晚上,母親點亮了蠟燭……」曾設計改造紐約自由女神、吉隆坡雙子星塔的國際照明大師周鍊,從外型到地位都像武俠電影的一代宗師。但談照明設計前,他總不厭其煩的說起小時候第一次意識到光的故事。

對光的需求
是人類歷史的起點


周鍊發現只要將燭火輕輕一吹,牆上哥哥姊姊們的光影就會跟著動;把手放在蠟燭上,便會出現手影子,那是他心裡頭一次對光影有感覺。周鍊說,從事照明設計時,他思考的從來都不是科技,重視的是光對人類心靈的引動。

「人對光天生有一種特殊的依賴。」不管是宗教的創世紀說,或四十六億年前太陽系形成,都證明了不是人創造了光,而是先有了光,才有了人類。所以要設計光、使用光,一定要從了解人類的文化生活開始。

「人對光的感受是很複雜的。」因為害怕黑夜,於是渴望光明,所以世界上所有的宗教都以光為精神象徵,鮮少歌詠黑暗。但另一方面,雖然希望藉由光來驅逐黑暗,當人害怕時卻會本能的閉上眼睛,讓自己與環境隔絕,「不讓光進來,反而覺得很安全。」足見,光對我們心理影響是複雜且多層次的。

對光的感覺也跟吃東西一樣,深受地域以及生活習慣的影響。譬如周鍊是寧波人,大家都說寧波人愛吃鹹魚。但他深入去想,或許並非天生喜歡,而是寧波靠海,以前的人打魚後,漁獲賣不掉,因為節儉、捨不得浪費的緣故,才醃製起來,儲存食用。

對光的運用
與社會性格相繫


一個地方的文化與生活習慣,往往來自長期為適應生活環境所需。周鍊說,走到台灣中南部,總發現菜市場水果攤大白天仍掛著燈泡。或許對南方人來說,祖先曾生活在被樹葉覆蓋的熱帶雨林裡,當太陽光照進來,光線是很強烈的,生理適應轉換為心理上的接受,深入基因,所以不怕強光明暗對比。

在他曾接獲的北歐國家案子中,業主則希望採用間接照明。當地緯度高,太陽光溫和,冬天日照時間短,採用直接光源會令他們覺得刺眼。「如果裝個大燈泡,北歐人一定會受不了,必須要調整。」

光,也需要節奏,一味的溫和也會讓人想打瞌睡,偶爾刺激一下也是需要的。周鍊調皮的說,大家都知道喝溫水,吃得清淡對身體好,但人有時還是會想吃個冰的、辣的,調節一下口味。

過去,人見面的問候都是:「吃飽沒?」但現在的人話題則常繞著:「最近有哪間不錯的新餐廳?」周鍊說,隨著都市文明的發展,人們對光從基本照明功能,發展出多元的樣貌以及需求,像公共戶外的光環境,就可分為活動空間、視覺空間及形象空間三類照明設計。

活動空間指的是方便人在公園、花博夜間活動所設計的照明;視覺空間主要是為觀賞效果,如西湖橋上的照明等;而形象空間則是為整體城市形象而設計,如香港維多利亞港、秦淮河畔、上海外灘等。

周鍊說,城市的環境光之改變,跟我們吃東西是一樣的。小時候,年節時每個孩子一人分一塊肉,當然可以深深記得那番滋味。而光也是一樣,有一點點時會珍惜,太多,就忘記了食物最基本的作用與味道。「光也分面子裡子」,顧全面子好看,但吃得太多,不健康,就會傷裡子。

而周鍊從二○一二年回台為台南風神廟重新改造照明設計,到今年擔任中強光電文化藝術基金會第一屆光環境獎評審主席,他看到,近幾年台灣民間和公部門都已開始思考整體光環境的影響,大家都有心往好的方向走。

現在進入減光議題的討論階段,代表大家還在體會何為適切的光環境,就像剛開始拿捏吃幾碗飯比較好。「當有天知道該吃多少,就連減肥都不用。」周鍊說,那時就是面子、裡子都顧到了。

小檔案_周鍊

美國紐約BPI國際照明設計顧問公司總顧問、中強光電文化藝術基金會董事、台中花博燈光設計總顧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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